“看不起我教的学生是吧。”

周北剑打开工作用的背包,翻出了一叠乐谱出来。

正是程澈之前课上演奏后,留下的那首钢琴奏鸣曲的曲谱。

“诺,我学生的作品,拿去擦你的狗眼。”

他有意将狗字的发音拉长。

“哟哟哟,得瑟起来了是吧。”苏小蝉单手接过曲谱,先是粗略地一扫,“不是我有意要打击你,季州的音乐学院的学生水平,跟秦州的根本就没法比,你以为能拿得出手的学生作品,可能在我眼里也就——”

她声音渐渐顿住。

她的目光凝固在曲谱上,竟是久久没有移开。

“喂,别把这谱子捏坏了。”周北剑突然出声提醒。

沉浸在乐谱中的苏小蝉手腕一抖,竟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此时她才发觉,纸张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捏起了一道褶皱。

她有些后怕地轻吐了一口气。

随后她眉头皱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在椅子上缓缓坐正。

小心翼翼地将谱子摆正在桌面上,抚平,凝神细看。

漫不经心的神色已然全部收敛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郑重。

她保持着这个姿态,足足过了七分钟。

周北剑不知何时已然沏起了一壶茶,慢悠悠地品着,观察着她越来越严肃的神色,嘴角露出冷笑。

“你那钢琴呢,借我一用。”

“用呗。”

得到许可后,苏小蝉脚步虚浮,魂不守舍地走入琴房。

很快,一道周北剑熟悉的旋律从琴房中流泻而出。

周北剑后躺向椅背,眯着眼,享受起耳边传来的琴声。

这作品,真是越听越有韵味啊。

真是杰作。

上课时听还没多少感觉,现在听便觉得当真是悦耳至极。

这是什么原理?

过了一会,他想明白了,不是音乐美妙,而是打脸的感觉美妙。

第一次听是被打脸,第二次听是打人脸,感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这就是打脸的感觉吗?这小子上课打了我的脸,是不是也是这么爽?

这样想着,周北剑面上的笑容不由收敛了,甚至,他感觉手里的茶都有点不香了。

音乐在琴房中足足回旋了五遍。

等到他手里的茶都快凉了,苏小蝉才意犹未尽地走了出来。

出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学生,好可怜。”

“可怜?”周北剑不解地看着她。

“有这样的才华,却每天得听你讲课,能不可怜吗?”

“你!”

苏小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真觉得这种天才听你的课,会有什么收获吧?”

“换我是这种天才,根本就懒得鸟你,听你课的时间我拿来睡觉不香吗。”

说着说着,苏小蝉眼睛眯起,神情玩味起来:“你不会觉得,这种天才,真是你教出来的吧?”

“毛。”周北剑脸色一红,想要反驳,却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多余的字来。

“切,别嘴硬了,这种天才,就不是你能教的,我来教他还差不多。这学生我要了,我手下正好缺一个打工仔,你找时间带我去见一下他。”

另一边。

程澈的工作室内。

“这音乐你啊,是怎么写出来的。”周原翻着谱纸,不住感慨,不时抬头看向坐在电脑前的程澈。

“有感而发。”程澈淡淡道。

“哎,别装了。”周原站起身,拍了拍程澈的肩膀,“这种歌词,怎么可能是有感而发。”

“你如果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是不可能写出这样有灵魂的作品的。”周原在室内踱起了步,接着笃定地断言道。

程澈嘴角抽搐了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首作品你写得那么快,很显然,它早在你的心中酝酿很久了。”周原一脸的深沉,叹息了一声,“也罢,既然兄弟你不想说你的感情往事,我也不会过问。”

“爱而不得的痛苦,兄弟我也懂。”周原苦涩地笑了笑,安慰一般地再次拍了拍程澈的肩膀。

程澈呆滞了片刻。

大脑险些宕机。

这都哪跟哪。

这作品我能写这么快,就不能因为是靠抄的吗?

哎,都跟他讲了自己是穿越的,他偏不信。

非要觉得我也是被人送了绿帽?所以心里早就在构思这个作品了?真能想啊。

权衡了下,他决定不去搭理这个蠢货,继续埋头干活。

自己要是跟着他的思路去解释反驳,怕是会被这家伙当成掩饰吧?

然而他这副态度,落在周原眼中,便意味着默认了。

周北剑目光不住闪烁。

果然如此。

自己这兄弟,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真是好奇啊,那个让程澈写下了这首过火的女人,会是谁?

过了一会。

程澈完成了手中的工作。

“我去隔壁把吉他拿过来,待会我和你先配合一下节奏,排练第一遍。”程澈放开鼠标,一把推开面前的midi键盘,起身离开,径直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好巧不巧,这一次,鼠标被衣角一带,被拖到了屏幕的右下角。

桌面顿时弹了出来。

程澈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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