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下诏,召见内阁首辅顾秉谦,辅臣黄立极、丁绍轼、冯铨、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觐见。
陛下有言,昨日召见信王,朕心甚悦,体觉稍安。
娘娘吩咐,殿下应该明白陛下的意思。”
朱由检内心稍安,宫里有张皇后这个嫂嫂帮忙传递消息,站在他这一边,对他好处多多。想到魏忠贤,还是有些牙疼。
“映月,娘娘可曾提到魏秉笔?”
魏秉笔就是指的魏忠贤,即使在皇后派来的女官面前,朱由检依旧不想放松警惕,万一张口直呼魏忠贤,穿出去了,在这关头毕竟不美。
映月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依旧是那副机器人似的回答:
“并无。
不过,陛下塌前,未听说魏秉笔有离开过。”
朱由检有些想问宫里的形势,只是和一个女官,说不太上。
“我知道了,多谢。”
映月的礼仪动作很标准,缓步退走。
“皇后为什么派人告诉你这个,难不成?”王妃周氏从头听到尾,脸色有些发白,上前抱紧朱由检一只胳膊,看看左右都没人,这才开口询问:
“难不成将有变故?”
语气中有惊讶,有疑问,也有后怕。
皇帝陛下病重不是一天两天了,传闻她也有听说,只是殿下不提,她也装作不知道罢了。
不想徒增烦恼。
历史上每次皇位更替,都是一阵子腥风血雨,仿佛不死一些人,继承皇位就缺了什么一样。
更何况是兄终弟及?烛影斧声害死人啊。
朱由检凑上去亲了一下,小声说着悄悄话:
“别说出来,心里知道就行,关系到咱们身家性命。要不然,往日门可罗雀,今日怎那么多拜帖?
就连你那爹爹,也是得了消息的。”
王妃周氏想起来她爹在吃饭之前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沉重了。突然掉到夫君头上的皇位,在此刻反而像是催命的符咒。
横亘在这之间的,是就算她也耳熟能详的魏忠贤、阉党势力。
七年来,魏忠贤权势滔天,阉党遍布朝廷内外,夫君一个光杆王爷,一个不留神,会被这天大的馅饼砸折的。
“那魏忠贤……殿下打算怎么办?”
王妃周氏的声音更小了,热热的呼吸打在朱由检耳朵上,瞬间就红了。
朱由检抱的更紧,他现在想的再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先度过皇帝陛下将崩未崩、这段分生死的十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皇帝陛下也就剩十日了。
相比魏忠贤,他除了皇兄的嘱托,没什么优势。
就连这点大义,也不是明诏发布天下的。
头一回,是在昨晚,见证者只有皇帝陛下、皇后、魏忠贤、他、一名史官。
第二回,就是刚刚,见证者有皇帝陛下,皇后,魏忠贤,内阁全体成员。
只是,现在的内阁,几乎都是阉党,魏忠贤党羽。
别说他现在是无权无势的信王、备选皇帝,就算他是皇帝,按照历史一样登基就除掉魏忠贤,有用么?
没什么卵用。
魏忠贤带出京城的金银七八十辆大车,等魏忠贤死了,皇帝一毛都没见到。
阉党遍布,除之不尽,一直到南明朝廷,依旧有阉党和党争。
一时手快,毛用没有。
朱由检看向远处的天空,思维有些放空,想到了那个庞大的阴影:
“你此刻在干什么呢?
魏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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