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看着眼前三人,想起了自己平常并不太器重他们,反而比较倚重那些手段阴狠、擅长溜须拍马之辈,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亲自上前将三人扶起,叹道:“患难方能见忠诚,吾麾下如此多门客,没想到最后只剩下尔等三人!”
其中一名门客谏道:“今大势已去,国相何不趁着司隶校尉抵达以前挂印而走,先隐藏起来以待时局之变?”
不得不说,这位门客建议的确有些道理。
按照阳球对待王甫其余宗族、同党的手段,如果真的等到对方抵达沛国,王吉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早离开,留着有用之身以待日后。
王吉只是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当即苦笑着摇头道:“吾所依仗者,家父也。这些年吾等树敌太多,若家父倒下,王氏亲族必会遭受疯狂报复,吾又岂能独善其身?”
“我若此时挂印而走,反而会让人以为乃是畏罪潜逃,对于父亲日后庭审大为不利。”
“吾本昧着良心发布水利捐,就是为了尽快搜刮钱财上缴天子。不曾想时局变化实在太快,水利捐之事尚未真正推行,家父已然下狱。”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朝中其余常侍,他们与父亲利益休戚与共,必不会坐视阳球肆无忌惮处置父亲。”
说到这里,王吉神情略微有些振奋,对着三人说道:“今国家赋税单薄,天子府库空虚。陛下还要仰仗诸位常侍充实内库,钳制世家大族,必不会自断手足。”
“自此以后,尔等皆为本相心腹。”
“待家父脱困以后,吾当上书父亲,重赏尔等!”
三人闻言脸色并无太大变化,相比起那些大难临头逃走的门客,他们三人反倒颇晓忠义,跟随王吉也不是为了权势、钱财,乃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
能够飞黄腾达固然好,纵然什么也没有得到,他们也愿意为了忠义而守护在王吉身旁。
饶是如此,三人也都齐声拜谢。
忽又有一门客出声道:“今有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众人前公然射杀国相门客,其未必不敢对国相出手,还请国相尽早谋划。”
另一人也点头道:“此前府中门客众多,倒也并不惧刺客。今众人大都散去,国相府防御空虚,恐遭贼人突袭,不得不防,还请国相令刘中尉派遣郡兵护卫国相府。”
王吉却是摇头苦笑道:“刘中尉知家父于朝中失势,已然刻意与我疏离,就连门客当众被射杀都不遣人详查,又岂会派兵守护国相府?”
最先开口那位门客说道:“既如此,国相可先悄然藏至其余宅邸之内,以避贼人锋芒。”
王吉闻言却是犹豫了。
他堂堂两千石大员,横行沛国四年之久,现在没有看到贼人就要像老鼠般躲藏起来,岂不惹人笑话?
就在王吉犹豫不决之际,忽有大笑声传来。
王吉抬头望去,发现大笑出声者乃三名门客中的一人。此人身材矮小,面容黝黑,平常也并不得王吉重视。
骤然见此门客大笑,王吉有些奇怪的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身材矮小的门客捋了捋胡须,道:“我笑诸位杞人忧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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