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

容琛站在原地,感受到少女抓住自己的衣摆颤抖,被泪水浸满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麻了。

什么情况啊?

他想,怎么季冉冉也是个软包子。

眼泪不要钱的吗?

只有一个叛逆弟弟的容总难得手足无措。

“堂姐。”绿毛在地上蜷缩了半天。

好一会儿才艰难爬起来,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踢我啊?”

这还是那个死板端庄、特好糊弄的季大小姐吗?

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可是他的肚子很疼,提醒他这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以前再生气,也不会动手的。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绿毛的眼神逐渐委屈,甚至隐隐有些幽怨。仿佛在看负心汉。

容琛:?

容琛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忍住“啪”一声拍在绿毛的脑壳上,不满地骂道:“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你爹。”

平白无故又挨了打的绿毛更委屈了。

季大小姐温温柔柔的,怎么打人这么疼啊?

那嫩白嫩白的巴掌,跟搁在橱窗里的艺术品一样,一巴掌下来差点给他天灵盖打飞了。

“堂姐。”绿毛忍不住问:“你怎么能打人呢?”

“打你怎么了?”容琛:“在季家欺负人,真当我是死的?”

季冉冉的眼睛更亮了。

她的胸腔里澎湃着陌生的情绪。

炽热,滚烫又酸涩。

这庞大复杂的情绪,一下下撞击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话。

直到将来垂垂老矣,头发花白的季冉冉躺在病床上依旧能够清晰地想起这一天。

她的姐姐仿佛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披着光芒铸就的黄金铠甲,将她头顶遮天蔽日的黑暗撕开罅隙。

此时的季冉冉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复杂的情绪,只能翕动被咬破的唇,一遍遍无声喊:“姐姐。”

绿毛更委屈了:“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让冉冉给我们跳个舞。”

他振振有词:“大伯母嫌冉冉太孤僻,特意拜托我们带她玩。再说她自己都答应了,谁知道为什么又反悔。堂姐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需要容琛开口,其他人就已经信誓旦旦开口。

“对啊。季冉冉都答应了。她出尔反尔还哭,我们也没办法。”

“圈子里都知道她性格古怪,是我们好心才带她玩的。”

“季太太想让她开朗点,结果她突然就哭起来了。”

“季二小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那我们下次不找她玩就是了。”

……

一声声,一句句。

齐刷刷都将矛头指向季冉冉。

少女的脸色一点点惨白,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她不是没试图求救过。

小小的季冉冉哭着去找季太太,她那个高贵冰冷的母亲就站在台阶上问她:“别人都玩得好好的,为什么单独来欺负你呢?”

季老太太皱纹冷硬,失望地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能欺负回去呢?真丢季家的脸。”

季总急着去约会,根本没空听完她的哭诉。

随手塞给她一把钱:“乖,想要什么自己去买。爸爸没空,先走了。”

至于季欢——

她耐心听完了季冉冉的哭诉,带着妹妹找到这些人。

同样耐心地询问缘由,得到差不多的答案。

是季冉冉玩不起,是她性格古怪,是她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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