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耗子的尸首被抬了上来,浑身血肉模糊,额头颅骨陷下去了一块,隐隐都能看到“颅内乾坤”。

赵易执低头扫了一眼刘耗子的尸首,“大惊”道:“这亥刑卫刑法也太过重了,这浑身上下都没有可以施刑的地方了!要说行刺一事还有幕后主谋,遭了这么多的罪还一口咬死李太师不放,最终闹了个自尽。李太师…你以为是何缘故啊?”

李常文铁青着脸:“陛下,这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老臣,老臣并不认识此人!此人故意抗刑,然后诬陷老臣,最后闹个死无对证,还请陛下明鉴!”

赵易执微微点头:“是啊,死无对证这就不好办了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太师,太师唤老奴前来有何吩…耗子!你…”刘管家一来,见到李常文刚要见礼,却看到了刘耗子的尸首,不禁悲鸣中来。

李常文见状,上前一脚就将其踹倒,打断了刘管家的哀嚎:“你这惫懒的奴才,唤你这么半天才来!让陛下在这里等这么久!”

刘管家这才看到了赵易执,也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心中明白了过来,连忙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冒犯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赵易执虚扶一把,说道:“免礼吧。刚刚刘管家说什么耗子?可是认得此人 ?”

刘管家连忙摇头:“不不不,奴才不认识,奴才一次都没见过。”

赵易执看了看李常文,笑着说道:“刘管家起来吧,身上的鞋印拍一拍吧,有些狼狈了。”

李常文低垂着头,不去看赵易执和刘管家,仿佛刚刚那一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是低垂着头,却透漏着一股气定神闲的感觉。

赵易执见李常文不说话,出声说道:“老太师,这刘耗子临死之际终归还是指认了刘管家,朕以为刘管家还是先行关押,审问一番才是。老太师以为如何啊?”

李常文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就该查个水落石出。只是这老刘…老臣使着顺手,还希望陛下的亥刑卫不要下手太重,要是伤了他的性命…”

赵易执呵呵一笑:“太师府的管家,他们是有数的。那刺王杀驾这件事就暂且放在一边,这皖城水灾…老太师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常文从陈瑜和孔豹身上各看了一眼,说道:“老臣一心为国,他们曲解老臣之意,枉顾国法,那自然是依照国法发落!”

赵易执也不再客套,转身和王振良低语了几句,就坐回到了轿中,王振良则宣布起了诏令:“陈瑜身为江南巡抚,犯渎职,欺君之罪。念其认罪悔过,圣上洪恩,不追究家人,判斩立决!孔豹犯谋逆大罪,截杀天卫,罪不容诛。判诛三族!明日行刑!”

陈瑜一脸痴相地跪在地上,当听到不追究家人的时候,眼神一亮,旋即朝着赵易执的方向无脑地磕起头来:“陛下英明!陛下英明!罪臣来世做牛做马,报答陛下!”

孔豹眼神怔怔地听完了自己的判决,一听诛灭三族,挣扎了起来:“李太师,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诛我三族啊?”

李常文此时恨不得自己就不认识他,刚刚刺客的事撇清了,这孔豹又来纠缠,破口大骂道:“本官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让你不要欺压良善,遵纪守法!如今你犯了滔天之罪,只诛灭三族已是圣上开恩,你还想怎么样!不知感恩还敢纠缠不清,实在罪该万死!”

“李太师!你答应能保我的!起码保我娘啊!李常文!你个老贼!言而无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是你让我去皖城的!”孔豹不管不顾,大声地叫嚷起来。

赵易执挥了挥手,寅猛卫和戌视卫冲了过来,押走了陈瑜和孔豹。依大启律,凡死囚不可轻易定罪,需经由皇帝亲自批准。然皇帝已经批准,就无需再审。以防死囚知道死期将至,无故攀咬,耗时耗力审问不说,说不得还得连累良善者。此时孔豹再供出李常文,已是作用不大了。

李常文见孔豹,陈瑜等人被拖走,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易执又喊来了谢为峰:“那皖城县令的尸首,和芜城县令现在俱在何处?”

谢为峰回道:“皖城县令的尸首,已差人验尸后安葬,芜城县令自称蒙受孔豹欺瞒,要抓捕盗贼,是以才搜捕天卫。因为是朝廷官员,末将未敢轻举妄动。”

赵易执唤来了王振良,再度耳语一番,王振良连连点头。片刻,再度尖着嗓子宣布道:“皖城县令张守才疏散百姓,抵抗孔豹,以致为国捐躯,家人赏万两!其子可入国子监就读!芜城县令孙子林是非不分,协助反贼孔豹赶杀天卫,迫害良善,革其芜城县令一职,发配边疆以作苦役!”

围观的百姓对于皖城县令要陌生一些,但是听到那个只知道捞钱的孙子林这般下场,不少人拍手叫好。周围的一干文武官员不知听了心中是何等滋味。儿子能进入国子监,这可比赏赐万两的份量还要重得多。从国子监出来,最低也是三品大员,那张守才自己为国捐躯,儿子能得到这般殊荣,也的确可以是含笑九泉了。

孙子林平日里就想着平步青云,芜城县令怎么来的,不少官员都是清楚的,此时听到他的下场,一众官员心中喜的喜,忧的忧。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