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门,天色才蒙蒙亮,在门口有一辆马车候着,南岛本以为这是在这里等别人的,就要绕过去,却见云胡不知直接上了马车,然后坐在里面向着南岛招手。南岛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来接云胡不知的。

略有些尴尬地上了马车,南岛坐到了云胡不知对面。后者把书箱放在一旁,然后双手叠在身前,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着。

南岛最初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当他看见云胡不知额头细密的汗水和搭在腿上微微颤抖的指头时,才意识到他不是在休息,而是紧张。

南岛想了想,开口问道:“云胡大哥你很紧张吗?”

云胡不知睁开眼,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是的,毕竟是第一次.......”

南岛倚着车厢靠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啊,以前都只是在南衣城外的小镇子里,昨天才来的南衣城,还腆着脸去了人间剑宗里面。”

云胡不知有些惊讶地看着南岛,说道:“你去剑宗里面做什么?”

南岛却是蓦然的有些沉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去见了剑宗宗主,就是那个据说是天下三剑之一的丛刃,嗯,因为一些私事吧。”

云胡不知肃然起敬,看着南岛说道:“原来你是剑修,看你这么年轻,想必也是一代天骄,日后在悬薜院倒也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南岛心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悬薜院是干嘛的,但还是向云胡不知拱了拱手,说道:“哪里哪里。”

云胡不知还了礼,却又叹息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南衣城怎么想的,槐安一大堆道门修行之人,却偏偏要请我来教授《青牛五千言,总觉得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

“?”南岛端正的坐了起来,看着云胡不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悬薜院的先生?”

云胡不知一头雾水地看着南岛,反问道:“难道你不是?”

“......”

二人这才意识到两人都误会了。

南岛端正地坐好,挠挠头说道:“难怪我说怎么春招学子还会有车马来接送。”

云胡不知忍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年轻就被悬薜院请去教剑道了。”

南岛苦笑着说道:“我都没有摸过剑呢。”

“哈哈哈。”

南岛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而后问了云胡不知那个问题。

“对了,云胡大...先生,悬薜院是做什么的?”

云胡不知惊讶地看着南岛,说道:“你不知道?”

南岛摇摇头说道:“是....”南岛本想说是丛刃前辈叫他去的,但是想起昨日丛刃说的不要叫他前辈,不想扯上因果,于是又改了口,说道,“是有人说里面或许可以解答我的问题。”

云胡不知上下打量着南岛,目光长久地停在他那把在车厢里都没有收起来的黑伞上,沉吟良久,说道:“悬薜院其实说简单了,就是一座书院,但是因为它与人间各大修行之地都有着联系,比如当年丛刃前辈,他便曾经受邀在悬薜院总院担任过十年先生,是以悬薜院也可以称作一处修行之地,槐安目前只有南衣城有悬薜院,但是在黄粱,总共有三百多处悬薜院,与巫鬼神教近乎是同一地位的存在。”

云胡不知说着,顿了顿,看着认真听着南岛,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解答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是南衣城的这座悬薜院,是除了黄粱总院之外,所有悬薜院中收录人间典籍最多的地方,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不妨多去藏书馆看看。”

南岛颇为感激地向着云胡不知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先生。”

马车又行驶了好一阵,然后停了下来。

南岛随着云胡不知走了下来,这是城南一条僻静的长街,两旁只有一些民居,不远处是一处牌坊,上面大书着‘南静坊’三字,马车便停在街边,往前是一座小木桥,因为年久的缘故,木板已经成了深褐色,这或许也是马车不再过去的原因。

天色尚早,还下起了小雨,朦朦胧胧的。

云胡不知才下了车,与南岛一同在伞下走着,从小桥那边便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布衣的男人,撑着伞殷勤地跑了过来,停在二人身前,看着云胡不知弯着腰很是客气的说道:“先生怎么来的这么早?”

云胡不知抬手行了一礼,笑了笑说道:“第一次来南衣城,怕误了时辰,来早一些还是好些。”

男人点头说着是的是的,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南岛,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他是路上遇见的前来参加春招的学子,想着同路,便索性带来了,不添麻烦吧?”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笑着,把云胡不知迎到了伞下,又看向站在那里的南岛说道,“春招巳时才开始,但你既然来了,就先随我们一起过去吧。”

南岛学着云胡不知抬手行礼,说道:“多谢先生了。”

布衣男人替云胡不知撑着伞,一面走着,一面自嘲地说道:“我哪里是先生,不过是悬薜院一个看门房的而已。”

云胡不知轻声说道:“久在院里浸淫,总比外面的先生要好一些。”

布衣男人笑道:“云胡先生这是哪里的话。”

......

南岛跟着二人走过了那条小木桥,桥下流水倒还清澈,不像是南衣河支流。

过了桥沿着长街走到尽头,再拐过一个弯,南岛便看见了一扇大门,大门两旁依傍着两棵葱郁古树,院墙很高,是青色的墙,上面爬满了许多绿色的藤蔓,有些枯萎了,有些才始新生。

门是打开的,那两扇门向里开着,地面石砖与门之间的缝隙已经爬满了青苔。

这是一扇很多年没有关过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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