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镇远侯府大公子沈煜正式入朝,接替西北巡防司监军职责低调的前往西北边关,随即西北紧急军报,匈奴大军压境。

事发突然,震惊朝野,钱将军几天功夫连失了两城,闹得人心惶惶,兵部连夜商讨递了折子,“不若让沈煜改监军为主帅杀回去?”

圣人还没表示什么,柳不言便眉头一皱,“沈煜太年轻难当大任,就算出生镇远侯府也难以服众,匈奴此次来势汹汹应当选择更为稳妥的将军,钱将军虽然连失两城,但目前还是最合适的守帅,他对西北局势更了解,还请圣人下旨,命其反击。”

下旨什么的,就是给兵权呗,司马丞相微垂的眼睛,抬了抬,慢悠悠的出列,“北军大部分是镇远侯旧部,沈煜虽未上过战场但在北军亦是颇有名望,子承父业乃天经地义,钱将军一直在西北军方坐镇是能调动三军,可说他更了解局势?这西北有异臣记得还是镇远侯最早提出的吧?”

神仙打架,几位尚书大人都抹着鼻子不敢说话,此时事态严重,最糟糕的反而不是柳家和司马家的党派之争,而是大业本身出现的问题,重文抑武的大业,文官要人才一抓一大把,武官?青黄不接,老的便都是镇远侯一类有谋略,却已经打不动仗的,年轻的便如沈煜一般,十五年太平,战场都未上过,最多的也不过是周边剿了剿匪,这样的经历根本不能做其能力的基石。

僵持之下,太子苍弈盯着众人目光出列,年轻的太子富有朝气,这一回让众臣看到了他的光芒,“儿臣以为沈煜担任北军大帅确有不妥,但钱将军在此事上也确实失责,边境大事不容半点差池,不若派仇将军作为北军统帅,沈煜和钱将军皆为副帅,仇将军虽然是南军的中流砥柱,可战时经验丰富,而钱将军对匈奴更为熟悉,恰弥补了沈煜年轻气盛,三人合力即能定军心,又相互牵制,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

太子的法子虽然有拆东墙补西墙的嫌疑,可在此时,竟无人能想出更好的方法,于是业元帝拍板定论,就这么办。

军令下放,仇将军从最南边往最北边赶,柳不言下了朝便瞪了柳升桓一眼,兵部这什么幺蛾子的法子,全都按照司马老贼的套路在走,这样下去,老钱打完仗就该追责了,这是他们好不容易往军区安插的人,手握兵权,原本军改之后,钱将军很可能就是西北军的领头羊,现在好了,匈奴沉不住气,柳升桓也没能拦下活儿。

十一月初圣旨和沈煜一同到达北军,月底仇老将军到达北军。大业已经损失了四座城池。

兴业十六年,一月,沈煜带兵夺回一城。

二月,钱将军重伤退回内地,沈煜坚守城池。

三月,僵持两个月,沈煜终于又夺回一城,匈奴有些退意。

四月,仇老将军与沈煜被困漠北,老将军伤势尚可,沈煜没了讯息。

五月,仇老将军苦战月余将匈奴逼回原本的边界线,有一独眼将军率精锐追击匈奴大将至腹地,大挫其匈奴军,取得降书。

而此刻的长安已经是初夏,这大半年里,苍沐瑶除了禁足还是在禁足,大明宫里人人皆知,长公主自从婚事受阻以后,性情大变,想想一个全大业最金贵的女人,和柳大人订婚被圣人阻拦,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又和沈煜订婚,结果沈煜在西北一战没了音讯,婚事更是拖到不知道何时,这搁在哪个普通女子身上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如此尊贵的长公主?

然同情管同情,帝后不可能让苍沐瑶在宫里为所欲为,一会儿礼部尚书上折子说长公主欺负了自家闺女,能忍,隔两日御史大夫家的夫人又哭去了皇后那里,说公主抢了女儿的游船且为人太过乖张,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帝后都有些兜不住,只得让她禁足。

禁足乃是权宜之策,周皇后去长乐殿的时间比以往的十五年都多的多,她想着如同原来这般谆谆教导,长公主总有想明白的一天,可半年过去了,苍沐瑶在宫外越发嚣张,在她面前也逐渐没了耐心,一听到周皇后要来,不能反抗是吧?照面不打,从殿侧就溜去了弘文馆,把禁足这事儿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长公主不同于普通的后妃亦不同于旁的公主,周皇后管的多了,那是对先皇后不敬,业元帝要追究,管的松了便管不住,她可是圣祖明言与大业息息相关的国运,打不成骂不得,原本自律是何其的乖巧可爱,如今……周皇后只能天天帮她说好话,勉强维持一下长公主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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