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三年,正月初五......
京城的大街上,下了一天一宿的大雪终于停了。
西城饺子胡同口的札纸作坊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正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
“我说大侄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再和你说一遍,竖起来耳朵好好听着.....
老醇亲王昨晚上薨了,今早上宗人府专门拨了一万两银子治丧。
醇亲王府自己也出了一万两银子,当中一千五百两银子专门用来置办纸人纸马,加上满棚的札纸手艺......
京城大大小小几十家札纸棚,都盯着这块肥肉呢。
要不是我们是没出五服的亲戚,说什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小门脸......
别愣着了,找一身好衣裳,跟着我去王府。
记住喽,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三百两要孝敬宗人府,三百两是给王府管家的。
一百五十两......”
说话的时候,老太监突然发现自打自己说话以来,对面的中年男人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言不语的,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身子不动就不动吧,怎么连眼皮都不眨......
老太监越看越不对劲,当下也顾不上向中年男人要好处了,抬手就去摸中年人的脸颊。
就在老太监接触到中年人脸上皮肤的时候,指尖却传来“兹拉.....”的一声。
老太监的手指竟然戳破了中年人的脸皮,生生的戳出来一个大窟窿来。
“妈耶——我的老佛爷......”
老太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叔,您老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不坐椅子,您还坐地上了?
老大、老二,赶紧的,帮着我把你们三爷爷搀扶起来......”
说话的时候,老太监身后走出一大两小三个男人,正是刚赶回来的杨怀年和俩徒弟。
再看杨怀年的长相,长得竟然和被老太监戳破脸皮的人一摸一样。
老太监再次吓了一跳,五六十岁的老人竟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了中年男人,一边向后退一边指着男人说道:
“你、你是人、还还是鬼.....
大侄子,我对你可不薄啊......
京城里哪家王公大臣死了,我都推荐了你去办白事。
就说当中我抽了点水,可这也不是我自己贪了......
宗人府、内务府,宫里几位大总管,还有专管的笔帖式,手上不沾点油水,以后谁给咱爷们儿生意?
你是不是死的不甘心?和三叔我说.....
是不是被胡同里张家小寡妇的老公公害死的?
我给你报仇......”
“我的亲三叔诶,您说的什么话?”
杨怀年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老太监的手,继续说道:
“我的手可是温乎的,死鬼都是冰凉凉的......
我没死,也没张寡妇的事儿。
刚才我带着徒弟去牛街,给马三胆他们家糊顶棚去了......
怕让佛爷钻了空子,就扎了个纸人看家.....
您好好看看,刚才那个是假的,纸扎的......”
老太监这才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脸皮破了个大洞的‘侄子’。
果然,刚刚戳破的位置,露出来了白茬的纸印......
“还真是假的,猴崽子你可以啊......”
老太监仔细端详了一番纸人,这扎的栩栩如生,如果不是脸上有个纸窟窿,自己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个纸人......
他一边看,一边感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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