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聆听故事。
他没想到这飞天蜈蚣有如此大的来头,竟是须弥界的护法神兽!
虽说桃花观被斩的只是分身,但貌似对本体会有反噬。
历劫渡难本就机遇和风险并存,这天上地下有多少神圣都饮恨劫难,化作灰灰归散天地间。
“自贫僧五百年前归证金刚果位后,便于须弥界难见那只蜈蚣,许是它分身命源有缺,本体反噬,不得不龟息疗养。”
“四下想来,它给予贫僧一场造化,却倒受恶果,贫僧心中惭愧,于这五百年间巡游世间想弥补一二,终于天不负有心人,贫僧今日在这永宁郡见到上尊,心中感慨颇多。”
张陵叹息一声,从袖口中将那枚发烫的桃果拿出:“那日飞天蜈蚣于桃花观坐地引颈,被我一剑贯穿胸膛,心中有些许惋惜,便将它栖身之地的桃树种子带归种养,原本桃树成荫,果实累累,却不想天降闪电,雷击火木,桃树俱化为焦炭,独留此果,我捡起它本想留个念想,谁知其中竟有如此大的因果渊源。”
法山亲眼见着张陵手中的桃果,双手合十,眉眼动容:“阿弥陀佛,果然上尊与我佛有缘,一颗善心慧根延续这须弥神兽分身命源,不知此间可否忍痛割爱?”
张陵将手中桃果递于对方,摆摆手言道:“只是无心插柳,未曾想过会有如此缘法,大师尽管拿去,本该是你之物。”
法山郑重接过这枚发烫的桃果,一指剖开,从里面钻出一道拇指大小的暗红蜈蚣,它刚见到阳光,便蜷缩成一团,下一秒遮阴出现,原是和尚心有怜惜,用袈裟衣袖替其掩盖日光。
“多谢上尊宅心仁厚,此番恩情贫僧谨记在心。”
法山说罢,从袖中拿出一册书卷递了过去:“这是贫僧近万年来珍藏的无字剑贴,想必它更适合交于上尊。”
张陵一推手,辞让道:“我本就没有付出什么心思与精力,如何敢收大师珍品?”
法山摇摇头道:“缘法妙不可言,贫僧心有所感,此物合该与你。”
张陵二推手,认真道:“那日飞天蜈蚣坐地引颈,一身侠义肝胆令人敬佩,只可惜立场不同,无法折中,今番此事算是了却我心中因果,后已意念通达,断不能厚脸收之。”
法山点点头,继续言道:“贫僧稍许将回归须弥界,将此分身命源还与那护法神兽,这也算是了却贫僧心中因果,上尊你帮的不仅仅是我,更是那只飞天蜈蚣,将来有机会,它一定会报答你。”
“这无字剑贴,万请上尊收下,否则贫僧意念难以通达,心心念想,心魔频起。”
张陵听法山这么说,当即收下其手中的书卷:“再一再二不再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之前不收这无字剑贴并非惺惺作态,而是考虑到其中因果干系。
毕竟那飞天蜈蚣的分身命源是被他斩下,搞不好还会恼了那位须弥界的护法神兽,万事都要问个清楚,不能平白无故的尽想要讨便宜。
总想着占小便宜,最后迟早吃大亏。
人和人之间心有感应,谁真的在占便宜,各方心中都跟明镜一样,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到了关键时刻很容易因此掉了链子,因小失大。
此间道理,神仙又如何不知?
直到法山说飞天蜈蚣不仅不会记恨,反而会报恩,张陵这才顺手接过谢礼。
青衣少年当面打开无字剑贴,顿时有虹光乍现,约莫二三息后归于平静,整张书卷洁白如雪,好似张空纸,没有任何字迹。
张陵神念敏锐,双眼如炬,登时看出此物不凡,有一股浩瀚飘渺的剑光气息在虚无纸张上细若游丝,隐隐发散。
“上尊,这剑贴贫僧参悟近万年也难有所获,只知每日注目冥想可稳固根基,纯净心神妄念,今日贫僧心有所感,认定此物与你契合,也算是成一桩善缘,延续今日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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