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不知是不是寒师叔下手狠了点,苏一川调养好伤势后,感觉到久违的神清气爽。
怎的挨了一顿揍后感觉还不错?
不过苏一川转瞬便将心中念头压下,自己可没有什么特殊嗜好,被寒师叔拾掇一顿还是很痛的。
能少来几次就少来几次。
李长风告诉苏一川,每隔一个月去找一次寒雨柔即可,拿剑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
其实对于拿剑这个事情,苏一川没什么概念。
谢丹枫让他来小剑宗,他来了。
李长风让他上山拿剑,他去了。
寒雨柔让他想拿剑先过她那关,那苏一川尽力就是。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有哪些行为是出于自我意志,苏一川也辨别不清。
只是数年来一向如此走过来的罢了。
他苏一川当然可以不这么卖力,可谢丹枫曾严厉叮嘱过他,想活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谢丹枫吩咐的每一件事情,苏一川都要竭尽全力去完成,不可松懈一分。
若非如此,苏一川凭什么费这么大功夫也要上山巅拿剑?这剑是谁的,为什么非要他去拿,拿到又有什么用,苏一川统统不关心。
甚至对于谢丹枫所言的能否活命他都没有过于纠结,反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苏一川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此世间不过是苍茫天地一蜉蝣,无边江海一粟米罢了。
他只想弄清自己的身世。
来到小剑宗半年,苏一川终于收到了谢丹枫传来的第一封书信。
除去一些看似是老人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信中所言皆是天乾当下的时局变化,或许是怕苏一川远在阳川不能洞晓中原的变动。
天乾的李家天子召见了玄禅寺陈道生之后,看似停下了一切灭佛的决策手段,实则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最多是没有那么激进而已,开始不紧不慢地“灭小佛,立大佛”。
而一旦牵扯到一国之局,牵扯到天下百姓,佛家手段也有诸多忌讳。
与白马寺论道一局,陈道生虽立不败之地,却也未胜。棋差一招,在于陈道生孤身一人对一寺而已。谢某大致知其想法,白马寺与玄禅寺的此次争辩本就不在天乾局中,便无所谓胜负。
玄禅寺不做大小乘佛法之别,白马寺却未必,就算白马寺也不争,天下佛家香火纷杂,禅宗、密宗、净土,都能不争?
苏一川感慨不已,陈道生为了佛门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接着看下去,谢丹枫提到不久前浩然夫子找上了天下第一的曹元罡。
“这其中一半是王浩然自己的想法,一半是天乾朝廷的意思。王浩然既要求证自己的剑道,也要替天乾王朝摸摸曹元罡的底细,武夫以武犯禁不是什么稀事,可若这个武夫是天下第一的曹元罡呢?”
苏一川心神一紧,一字一字地往下看,不敢错过一点内容。
王浩然与曹元罡鏖战三日,从陵州一路打至凉州,转战九千余里。
广陵、长渭双江逆走,三州之地气象大乱,大有几分山水颠倒的恐怖异象。
出海又破云,数千里长空被无边无际的拳罡剑气搅得凌乱不堪,云海被震散成一丝一缕驳杂的匹练,像是随意散乱在天上的纱绸。
三州百姓只见得夜空划过两道璀璨流星,随后天际传来春雷般轰隆炸响,一阵一阵的忽起惊雷,一阵一阵的亮如白昼。
天地浩光荧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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