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叔的一番话无疑是触动了宋理宗,宋理宗何尝不知道余玠权力过于庞大。可昔日余玠在蜀地时,就曾与宋理宗约定过,只要宋理宗任其发展,他便可以为大宋守住甚至收复更多土地,而从这十余年来看,余玠做得很好。
余玠到底是少有的能稳固巴蜀的大将,甚至有人曾言:余玠在,巴蜀在。这足可见余玠功劳之大,但同时,这也是皇帝赵昀的担心之处。余玠身为一个将领,做得太好了,好到让人难以心安。
余玠自入蜀以来,被宋理宗授予兵部尚书,又进龙图阁学士、端明殿学士,权力极大。其人治理蜀地,又很有方法。军旅方面用都统张实,财赋方面用安抚王惟忠,接待宾客则用监簿朱文炳,此三人者,皆是可用之才。余玠好才士,门下更是养了不少的宾客,为其所用。因此,他在蜀地根基稳固,像是个土皇帝。
这便是宋理宗担忧的原因,也是谢方叔弹劾余玠的理由,即余玠的确有实力造反。
再者说,宋理宗当然知道,他们老赵家也是造反出身,手握重兵,黄袍加身,从将军变成了皇上,宋理宗怎能不忧?
“余玠在西北以来,蜀地安定,他有大功,但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而且余玠也未有任何欺君之处,更无谋反之意,朕总不至于直接将其调任或是罢官吧?”宋理宗问道。
“陛下所言极是。余玠是功臣,不可轻易革职,但也不可任由其发展势力。臣觉得,不如逐渐削弱余玠的权力,最终将其在蜀地的权力架空,余玠将不再对陛下有任何威胁。”
谢方叔很聪明,余玠到底是当朝重臣,若是弹劾力度过大,官家必然不会同意,而像这样,跟温水煮青蛙一样,将余玠从大宋朝廷中抹去,是最合适不过了。
宋理宗继续问道:“那依你所言,是要朕下个旨意,将他的兵权削一削?”
“倒也不必,若是直接下旨削弱余玠的权力,反而可能会逼迫其造反,倒不如打着陛下多年未见余玠将军的名义,将余玠召回,若他来,再削其职权,若他不敢来,恐怕余玠心中已变,陛下到时候方可再做打算。”
宋理宗叹了口气:“费心事多呀!此事再容朕思量一番,若是直接下诏,为其他官员知道,恐怕会打草惊蛇,也难免会使得官员们心中有疑虑。”
“陛下担忧得没错,”谢方叔道,“哦,不如这样,陛下可下一密诏,召回余玠,此举定不会打草惊蛇,余玠也无法提前知晓。”
宋理宗笑道:“德方啊,有些事情,你真是能与朕想到一块去呀!就这么办吧。”
“陛下过奖了!臣只不过是略进薄言,而陛下即可听臣谏言,真有昔日唐太宗之风!”
“不说了,你且退下吧,朕也要回去了。”宋理宗摆摆手道。
“是,陛下。”
身在远处的赵孟启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一个字,却已然猜出了他们谈话的大致方向,一定是针对余玠的,而他要做的,就是保住余玠,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穿越者,想去改变历史的一种方式。
见宋理宗准备离开了,赵孟启却追了上去,“父皇,孩儿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父皇。”
宋理宗原本已经心生倦意了,可他注重赵禥的学习,既然赵禥难得主动问一次问题,他当然要解答,不仅要解答,还要细细地、有耐心地解答。“禥儿有何问题?”
“儿臣想知道咱们大宋的良将究竟有哪些人?”
“良将?”这个问题让宋理宗有些吃惊,平日里他们是不聊军旅兵法的,可宋理宗轻笑了一声,还是继续回答:“我大宋虽然不强,但可用的将才却绝不在少数,像是吕文焕、赵葵、吕文德、余玠、夏贵等人,都是难得的将才,这些,以后你都会慢慢懂的。”说到余玠的时候,皇帝赵昀停顿了一下。
赵孟启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好像全都懂了一样,“那他们谁最厉害呢?”
宋理宗笑道:“有的人善于攻城,有的人善于守城,有的人则善于退敌,有的人都擅长,有的人却都不擅长。没有什么最厉害一说。”
赵孟启似懂非懂地摸了摸头,“那都不擅长,不就是最差的大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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