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好看不。”张有志主动搭话。

顺着小青年的视线看去,一个轻灵的绿色身影跃然在一片孩童之外,突入到张有志的眼幕之中。

“好看啊,模样真板正啊,哥你也有品味啊。”小青年赞许的点了点头。

“好看去要微信啊,蹲这里有个屁用。”张有志笑骂道。

“我不敢,我就是接小孩的。”小青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学生嗷?”张有志瞧了他一眼。

“嘿嘿,带专,带专,可不是什么大学生。”

张有志沉吟片刻,又开口:“好女孩是追出来的,我教你,你且看好了。”

在小青年猝不及防的目光下,张有志费力的双手撑着自己,勉强站起来后,就一副大步流星的样子径直走向了学生堆里的女孩。

女孩个子不高,那身米绿色的衬衫在红白色色的校服堆里很扎眼,虽然看不真切,但扫一眼就能在女孩身上压抑不住的灵动,模样自然也是极为可人的。

张有志走了过去。

他本想说。

“小美鱼,跟我走,请你去民政局喝奶茶。”

话到嘴头,却变成了。

“小美鱼,想我没呀。”

李兜鱼对张有志翻了个白眼,对着同行的老师歉意的笑了笑,拎着张有志的大手就走出了人流。

“猴急什么,那么着急回去见我爸啊?”李兜鱼虽然是埋怨,但那清怨的声音还是让张有志心头一爽。

“咱俩得赶车票呀,粮草都准备好了。”张有志指了指自己的包,随后又带着李兜鱼来到了小青年的面前,先是趁其不备在脸上吧唧一口,又冲懵逼小青年说道。

“模样板正吧?”

“板正。”小青年愣愣回道。

“以后看见模样板正的就去追,别畏畏缩缩的,晓得不?”

“俺晓得了。”小青年绝望的开口。

李兜鱼在张有志的腰间狠掐了半圈,却发现男朋友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走远后,李兜鱼又轻轻掐了男友的胳膊肘,张有志装模作样的痛呼了起来。

“你就非得刺激人家,我被别人看看又掉不了一块肉。”

“哎呀就让我吃吃醋嘛,以后保证不吃醋了。”张有志跟个小孩子似的冲女友撒娇。

“有啥醋好吃嘛,我是你兜里的鱼,又不是其他人的鱼。”李兜鱼叹息一声。

“行李箱呢,咱们怎么去高铁站。”李兜鱼又问。

“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大白天的别逼我扇你。”

……

路上很顺遂,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沂蒙距离陇南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一千四百公里,算上弯弯折折的绕路,差不多就有一千六百公里了。

即使是高铁,也得走六七个小时。

算上转站的功夫,下午两点出发,到LN市就基本到后半夜两三点了。索性这条线路俩人走了没有二十回也有十八回了,都很熟悉。

坐飞机的话方便一些,但一千多块钱的机票钱李兜鱼很心疼,也拒绝了张有志坐飞机的邀请。

张有志说:“我们还没一起坐过飞机呢,我们一起坐飞机吧。”

李兜鱼说:“以后机会多着呢。”

于是张有志就作罢了。

以往都是带着李兜鱼东奔西跑买票找座的张有志,这次却破天荒的让李兜鱼去带着他换站换乘。

张有志说要锻炼李兜鱼。

李兜鱼不依,非常非常不依。

“我不学,有你就够了,你去哪我去哪,你就不怕我学会了怎么换乘之后到处乱跑吗?小心我找个有钱人嫁了就不要你了,略略略~”李兜鱼冲张有志做了个鬼脸。

“要是没有我的话,你自己一个人敢不敢乱跑啊?”张有志威胁着问。

“不敢,害怕陌生人,哪也不敢去。”李兜鱼将原本靠着车窗的脑袋向张有志歪过去,然后整个人窝在了张有志的怀里。

旁边一个阿姨漏出姨母笑。

“那好,咱不学了,我带着你换站,免得你以后到处乱跑。”张有志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的说。

路上,除了闹钟定时吵醒自己,张有志白天一直都在嗜睡,一开始李兜鱼还在闹腾,但到了晚上之后,也基本睡过去了。

到了后半夜,张有志却愈发清醒了起来,药效已经过了很久了,他是被疼醒的。肝疼的让他直不起身子,身上在哗哗掉冷汗,而且每一口呼吸都是在对自己肺泡的折磨。与这俩活阎王相比,脑袋里转移的肿瘤仿佛都不是那么沁人了。

从衣服内兜悄悄拿出一剂吗啡,对准小腿随意的扎了下去。随后张有志将注射器掰碎,塞进垃圾堆里。

这些注射器全部都是有机塑料材质,不含金属,没有被安检检查出来。

吗啡生效要十五分钟左右,这段时间张有志还得硬扛着。

李兜鱼依靠在她的肩膀上,枕着靠枕抱着玩偶睡的昏昏沉沉,张有志强忍着身体不抖,就这么转过头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小脸很精致,但是被一个黑色的眼罩遮盖力大半,这个罗小黑的眼罩已经有些泛白了。

这还是当时在大学社团里,张有志第一次送她的的礼物,李兜鱼就这么戴了五年。

不让换,也不嫌旧。

张有志想看她的眼睛,想把眼罩取了下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张有志大她一届,当时社团纳新的时候,张有志一眼就相中了他。

“为啥你要选我呀。”

“文学社缺条吉祥物,鱼就很适合。”

想着想着,吗啡的药效就上来了,张有志紧绷的身体忽然柔软了下来。此时的张有志已经对吗啡有着依赖性了,再非特殊情况下,张有志相比于那仅剩的六颗镇痛药,甚至更偏向于使用吗啡。

他一直在克制吗啡的用量,不知道还能克制多久。

张有志感到一阵阵恶心,痛苦被吗啡截断后,那种虚幻的感知觉再一次覆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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