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是临淄城边上的农夫,因为出身时屁股上有块褐色的胎记而得名,自己有着十几亩田,父亲是个打猎的好手,把一身的技术传给了独子褐。
冬日天晴,家里没有农活,褐背着弓箭和褡裢准备进山打猎。
褡裢为自己准备好的食物——餱,餱就是把蒸好的饭曝晒成干粮,味道勉强能入口,填饱肚子倒不是问题,因为打猎是个气力活,妻子还准备了一些蒸熟的肉条一并放在褡裢里。
从妻子手里接过褡裢,他亲昵的嘴了一口小儿子赤,这小子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屁股上也有一块胎记,不过是暗红色,没有褐的深。
褐满脸的胡子扎得赤咯咯作笑,趴在父亲怀里不肯下去,直到母亲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从褐怀里夺过这个顽皮的儿子,轻声道:“良人此去万分小心,莫要逞能,家里还有闲钱~”
这个年纪不大的妇人深情的看着丈夫,冬日山里有缺食的野猪,俗话说一彘二罴三大虫,缺食护短的野猪发起疯来常人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的公爹就是在前年入山时一个不小心被带崽的母猪给害了,瘸了一条腿,也没熬过那个冬天。
“嗯。”褐郑重点了点头,父亲死的时候他就在边上,父亲在床上的告诫他不敢忘记。
当初在山里,其实那野猪已经掉进了父亲设的陷阱,肚皮都被扎穿,看上去奄奄一息,褐也就放松警惕,拿粗麻绳绑了绑就往父亲那里去了。
父亲皂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带崽的母猪,这附近一定有这野猪的老巢,循着野猪留下的足迹寻找过去,果然见到一个隐蔽的洞口。
他扒开草,果然就是猪窝,里面的小野猪还道是母亲回来了,发出“哼哼”的叫声。
听到幼崽声音的母猪拼命挣扎,褐绑的绳结松动,一下子跑了出来,虽然已经濒死,这野猪的力气还是非常的惊人,它拱着几百斤的身子冲来。
回头要跟儿子讲怎么沿着痕迹发现猪窝的皂,转头就看到带着血的母猪冲儿子过来,而儿子褐还没反应过来,他连忙将儿子推到一旁,提起膝盖试图阻挡一下。
显然面对一头护子心切的野兽死前的最后一击,一个中年人的力气完全阻挡不住,皂被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土坡,他感觉五脏六腑都震出血来,右腿更是一股钻心的痛,他的右腿砸在一块青色石头上,已经断了。
被父亲推倒在地,才反应过来的褐冷汗直冒,坐在地上发抖,好在皂经验丰富,指挥儿子用木板夹着伤腿,扯下布条绑着,找了根木棍支撑,才回到了家里,因为没有好的治疗,伤口恶化,没熬过冬天,在开春前一命呜呼。
褐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褡裢的链子,让自己更舒服些,他心里明白,家里没多少闲钱,自己又没什么其他本事,往年父亲在的时候,不时去山里打些野兔山鸡,补贴家用,家里还有些肉食,现在父亲死了,家里的光景越来越差,而儿子赤一天天长大,正是要营养的时候,这次进山,他一定要有些收获。
他伸手捏了捏儿子赤肉嘟嘟的小脸,转身出了门,没了门的遮挡,阳光直射在他的眼睛上,冬日的暖阳有些扎眼,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大步朝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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