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内昏暗,只有桌面上亮起的一盏微弱的烛光。
谢砚之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嘴唇微抿。
盛卿遥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地在做些什么?都不用休息的吗?
他有些陡然睁开双眼,烦躁地坐起身子,大喊了句:“方录惟!”
守在门口的方录惟闻声,推门而入:“陛下,您醒了?”
谢砚之眉头拧成一条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方录惟回答道:“已经过了亥时三刻。”
谢砚之沉默半晌,掀开下床。
方录惟连忙出声:“陛下,天色已晚,您这是要去哪……”
谢砚之看了他一眼道:“摆驾长宁宫,朕去瞧瞧贵妃在做什么。”
方录惟诧异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衣衫,替帝王更衣。
陛下脾气古怪,平日里鲜少会主动踏足后宫,大半夜的突然去长宁宫,倒真叫人觉得稀奇。
方录惟乐滋滋地想,也许陛下是开窍了?
谢砚之换好衣裳,又命方录惟取来披风系上,这才迈步往外走。
雨还在下,谢砚之却无暇顾及。
她若是再不过去,那个女人怕是要翻了天。
他加快脚步,一路疾行,直奔长宁宫。
长宁宫里灯火一片通明,宫人们撑着伞正在收拾东西,除此之外,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清亮的歌声。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皇帝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宫人们齐齐跪倒,纷纷朝谢砚之行礼。
谢砚之挥手免礼,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石化的盛卿遥身上。
盛卿遥收起声音,内心已经开始哭唧唧,但表情还是镇静自若,淡定地向谢砚之行了个礼:“妾身给陛下请安。”
谢砚之将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他嗯了一声,走过去。
方录惟收了伞,谢砚之径自越过盛卿遥,往里面走去。
盛卿遥在后面,看他进了寝殿,犹豫了一瞬,立马跟上去。
等进了内室,就见谢砚之坐在榻上,一张俊脸阴沉沉的,显然是在生闷气中。
盛卿遥悄咪咪地瞅了他几眼,然后轻咳一声,恭敬地说:“陛下深夜至此,是有什么吩咐吗?”
谢砚之冷笑,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贵妃挺能闹腾的?”
盛卿遥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陛下在说什么?”
谢砚之嗤笑:“朕问你,你刚刚在做什么?”
盛卿遥一愣,满脸尴尬。
“妾……”她垂首,轻声道,“妾有些兴奋,高歌一曲表示表示。”
“高歌?”谢砚之语气有些带着不可置信,“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竟然在寝殿里唱曲?”
盛卿遥低头,果断认错道:“妾知道错了。”
虽然但是,现在不是才九点多吗?
失策,古人睡觉比较早,盛卿遥叹气。
“哦?”谢砚之挑眉,“你知道错了?”
“是。”盛卿遥低眉顺眼,老实承认错误,“妾不该扰民,妾以后一定注意。”
谢砚之:“……”
他忽然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盛卿遥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先前还难看了,真难伺候。
昭和殿离长宁宫这么远,她就算再大声也吵不到他吧?
谢砚之生个什么劲儿的气?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她疑惑地问。
“朕没什么好说的。”谢砚之绷着脸,不悦地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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