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历一百六十四年。东伊帝国,帝都旭日。清晨。
维吉克家族的次子庭院中,有一位黑衣少年正在舞剑,只见他身形腾挪翻转,残影片片,剑尖浮动,点出圈圈涟漪。忽地他剑锋一转,剑势立变,原本的轻巧灵动变得厚重势沉,动作大开大合,破绽百出,但一套劈砍下来,剑风阵阵,气势逼人。
“少爷好剑法!”庭院外传来一声赞叹。闻声,黑衣少年收势起身,剑尖朝下,面向门口,抱拳道:“师傅谬赞了。”走进来一条大汉,大汉身着便衣,腰间别着把入鞘的剑。大汉名唤王刚,是卫维的剑术师傅。王刚走近少年,拍拍他的肩头,言语中满是欣慰:“卫维少爷,你的剑术天分加上你的后天努力,假以时日,必有机会争夺勇者之位。”王刚转转眼珠,似是想起什么,半是认真半揶揄道:“不过少爷,你要追上卫特少爷的话,怕是还得花上十数年不止呢。”卫维脸色一黑,把剑别好在腰间后,岔开话题道:“走吧,师傅,祈福仪式快开始了。”
勇者历一百一十五年,人类在第二代勇者的带领下率先出兵魔族边域,先下一城,拉开了这场人类与魔族的大规模战争的帷幕。而今,引领着人类与魔族作斗争的勇者已是第七代,这场持续了近五十年的战争也已接近尾声——四大人类帝国军队在勇者的带领下,从四个不同方向攻城拔寨,此时已经在魔王堡汇集,准备着最后的冲锋。
东伊帝国自出兵以来,就开始在帝都七天举行一次祈福仪式,这是东伊帝国的传统,一来鼓舞士气,二来安抚民心。卫维走到门口时,沿街上的房门口前基本上都站满了人。宫殿那边开始鸣钟,在扩音术的加持下,浑厚而绵长的钟声鸣响帝都的每一个角落。三道钟声过后,众皆跪倒于地,所带利器置于地上,双手合十于胸前,整个帝都静默一片。东伊人信奉神明,主张神明不佑多嘴之人,这里的多嘴,不同时不同人不同地有不同地阐释,但对于此时,所有人对它的理解都达到了共识,即毋需祷告,心中所祈,神心自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钟声再起,与开始有所不同的是,钟声只有一道,且短促有力,代表着祈福仪式的结束。众人陆陆续续地扶门而起,舒缓麻木的双腿——这里民间还有个莫名的讲究,祈福过后的十步内若是踉跄,则意味着祈福不成,诸事不利。跪久了腿麻,初站起来就走,难免有个踉跄,故百姓们习惯扶门而起,等休息好了再走动。
卫维自幼习武,虽说有段时间有些恃才放旷,疏于练习,但毕竟身体底子在,近些年来又埋头苦练,跪个半柱香,双腿并无感觉。但他并没有站起即走,而是在别好剑后靠在门柱上,目光落在对面一位少女身上。少女正笑吟吟地起身,与周边的姐妹相互逗趣,全然没注意到少年的目光。那位少女是坎斯特家族的二千金芙蕾雅,与卫维年龄相仿,虽不如家中其他姐妹貌美,却也是出落得十分标致,在各大公子哥中以可爱著名,仰慕追求者能排十余米的长队。
我的剑术,何时才能与卫特哥相当呢?卫维想着,见芙蕾雅扭头,赶忙移开视线,双手报头,背靠门柱,若无其事地吹起口哨。芙蕾雅走到他跟前,没好气地道:“在这无聊到吹口哨啊,走了。”卫维眼前一亮,也不多问,老老实实地跟芙蕾雅走。
不多时,卫维来到了芙蕾雅所住之处的庭院,院内石桌旁坐着两位老者。“师傅,卫维到了。”芙蕾雅喊道。两位老者正聊到兴头上,被打断了,其中白须老者有些不高兴,叫道:“你们来得不凑巧,我白老剑没兴致了,下次再教,快走,快走。”芙蕾雅一脸委屈地看向旁边的红发老者。红发老者哈哈笑道:“白老剑,别在我面前给我徒弟和她朋友面前耍你那小性子,该教的教完,我请你一壶红木酒。”“是用你最新的酿酒魔法阵酿的?”白老剑两眼放光,“到时你可别耍赖,红头鬼。”“你放心,不会骗你。”红头鬼抓抓头发,笑道。
“行行行,立马教。”白老剑指着卫维,“臭小子,是不是你要讨教。”卫维拘谨地点点头。“那你先来一套。”白老剑抚须,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卫维不敢多言,抽出腰间的剑,使出自己最熟练的剑招。舞毕,卫维紧张地望向白老剑,白老剑脸上并无神情流露,卫维愈发紧张。半晌,白老剑道:“你的剑术基础很扎实,练的也是名门剑法,就单剑术这条路走下去,你也会有所成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卫维眼神钉在白老剑的脸上,坚定地说:“我想学。”白老剑抚抚白须,笑了:“我见过太多这种眼神了,在没体会到事情的艰苦时,谁都有这么一对眼睛。你想当勇者?”卫维没有被他的话语吓到,依旧很坚定地道:“是。”白老剑站起来,以掌作剑,往卫维处砍下,两人间的空气一阵波动,一道凌厉的剑气忽地在卫维面前跃出,直冲卫维脑门。剑气出现得实在太突然,速度又太快,卫维来不及反应,只能稍稍侧头,任剑气穿过他的耳朵。卫维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虽未流血,却像正面挨了一剑,气血翻涌,脑子发晕。芙蕾雅吃了一惊,赶忙扶住脑子发懵、昏昏欲倒的哈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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