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客栈。
陆遥一转头的功夫,骆一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饶是他睡得不省人事,却还扯着陆遥的衣角不放。
他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吃完饭就开始揉眼睛,都困成那样了,也不说去床上睡,生怕一闭眼,陆遥就不见了。
陆遥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骆一帆瘦得快皮包骨,在被子里像个小鸡仔。
陆遥一时义愤把人带回来了,却没想好要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他当时想的是这孩子没人要我要,不就是养个孩子吗?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还真不会养小孩。
陆遥开始盘算。
要不把这小子交给帮自己修庙的工匠夫妇?他们的儿子不幸夭折,年纪和骆一帆差不多,骆一帆正好可以补上这个空缺。
还是把他托付给相熟的县官夫妇?他们成亲多十年一直没有子女,到自己庙里求得门槛都快被他们踏破了。虽然是拜错山门,但如果给他们这么一个便宜儿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待他?
或者干脆扔给自己的老朋友温凉?这样教育问题就不用愁了,给温凉只狗,他都能教得比现在那些张嘴闭嘴仁义道德,却尸位素餐的昏官强。罗一帆这孩子一看就机灵,培养成个状元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温凉那里孩子那么多,他顾得过来吗?会不会有个什么闪失?
正当陆遥举棋不定,突然感觉自己手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客栈里气温骤降,瘆人的寒气弥漫开来。
陆遥目光一凛,却不动声色,把骆一帆身上的被子给掖好。
“二位,借一步说话?”
离客栈不远的竹林,两道身影现身出来。他们的衣着一黑一白,虽然都是容貌俊朗,但是身上散发着的阴气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对陆遥作了个揖,“丰饶神,好久不见。”“遥哥。”
“千阳,好久不见啊。呦,越儿,你成了白无常了。恭喜啊。”陆遥对着两个人笑着回礼,言语亲热。
白无常,也就是刘越,也挂上笑脸,“都是托遥哥的福。”
陆遥打量着两人,他们身上的衣服虽说是全黑全白,看起来缟素,但是样式就是当下贵族文人中流行的样式,而且衣料华贵考究,并不像民间戏剧里那样戴长帽子、吐着舌头的渗人模样。
“嚯,看来你们终于放弃了那个丑不拉几的帽子了?”
靳千阳笑道,“有什么办法呢,好与不好,都是阎王的口味。他老人家最近爱看什么戏,我们就是什么样儿的。”
“他最近喜欢什么?白蛇传、铡美案?”
知道陆遥在揶揄他俩精致的打扮,刘越道,“遥哥真会说笑。”
“你们也是不容易。不过话说,两位远道而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闲聊的吧?”
“遥哥,你不也正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才把我们叫到这来的吗?”
靳千阳一个太极打回来,陆遥看着他,也笑了一下,“能让地狱使者出动的,自然是勾人魂魄的差事。”
靳千阳对刘越点了下头,刘越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案卷,封皮上写着生死簿。
“遥哥,敢问你和那个叫骆一帆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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