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祭坛旁,一个黢黑少年拿着新折的梧桐枝,在白玉祭坛上敲敲打打,绕着祭坛转圈。目光却飞速的扫视四周,一脸的望眼欲穿。
你们不是牛气嘛,出来啊,有本事出来,大爷见一个打一个。自从知道启阵之后压制那些少年修为,自己可憋足了一口气,其实那些少年都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以前是只能忍,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了不是?
少年等了许久,没见一个外向少年,有些垂头丧气,倒是小镇本地的孩子,很反常的都在街上晃荡。
唐英瞧了一眼,便低头向酒楼走去。
这些人,许是和自己一样。
少年出门时,那位仙尊特意叮嘱,最近时日多出来走动,遇到梧桐叶之类的,只要落在了身上,便拿回家收好,多添一道气运的事,多多益善,还有那些尾随自己的鸟兽之类的,也统统带回家养着,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天道馈赠,是对这一方天地,可不仅仅是对人。
少年刚到酒楼前,便看见了同样匆匆而来的徐京墨,将落在肩头的叶子顺手甩落。
“你宗门的人没给你说那玩意儿留着有好处吗?”唐英拿着树枝指着徐京墨高声道。
徐京墨回头,沉声道:“说了,拿着麻烦,家里每天落好多,够用。”
少年看一眼唐英手中的梧桐枝,嘲讽一笑,却不言语。
唐英瞧见了少年神色,微微抬起下巴高声道:“看什么看,我可不是为了自己,我得攒好多好多的气运,以后给老莫打一把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的,多少都不够的。”
虽然没见过气运那玩意是个啥,既然都说是个好东西,那多一些总是没错的。
徐京墨闻言回头,看着唐英,眼神玩味。
“干嘛,干嘛,一副吃人的表情,我又不是你媳妇,垂涎欲滴的干啥?大不了给你也打一把就是了。”唐英神色高傲,昂首挺胸的和徐京墨擦肩而过,走到了前面。
徐京墨满意一笑,算你上道,看了眼少年耀武耀威的模样,朝着屁股就是一脚“德行。”
少年拍了拍屁股,也不生气,两人一起进了酒楼。
苏长莫不在,客人也是寥寥无几,百无聊赖,两人点了杯酒,不紧不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小镇大多喜爱喝酒,男女老少都是,所以各家对孩子喝酒之事,不大管,只是不要烂醉都没事,所以这些个其实才十二三四的少年,早早便沾了酒,虽然除了辣嗓子喝不出啥味,但是别人如此,总不能自己落了下风,让人笑话,所以基本都喝,但不嗜酒。
唐英拿着筷子蘸着酒边往舌头上送边开口道:“他们跟我们一样了你知道吗?”
徐京墨正襟危坐,“知道。”
“来的时候遇见没?”
“没。”
“妈的,都成了龟孙。”
徐京墨眉头微皱,看了眼唐英,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
“你有毛病啊,骂我做甚?”唐英双眉如刀。
“你说骂你干嘛,你是不是找死。”
“咋啦?”
“那些人,虽然修为压制,可那早已不是肉体凡胎,他就是站那儿,你唐英打得过?”
唐英一声惊呼,恍然大悟,“对啊,忘了,那王八蛋都是吃过仙丹的。大爷的。”
徐京墨瞪了眼,直接不再看着少年,越看越生气。
少年重重将筷子砸在桌子上,看向徐京墨“那就这么算了?”
徐京墨惊得双肩一损耸,虎目圆睁。
唐英连忙抱拳,笑道:“大哥,小弟错了。”继而又痴痴看着徐京墨。
徐京墨瞪了一眼,缓缓开口:“试试深浅,一个不行,那就群殴。”
唐英哈哈,大笑一饮而尽,“痛快。”
“痛快啥呢?这么开心?”一道温纯嗓音在门口响起,俊俏白皙的少年进门而来、
“你的眼睛?”唐英疑惑呆若木鸡。
司深欣喜点头,“嗯嗯,好了,师傅教了我一个小法术,就好了,你看。”
少年眨眼,常人双眼又变成之前模样,幽幽白玉,荧光涟涟,再一眨眼,又恢复正常。
两个少年都是嘴角含笑。
“好事,过来坐。你怎么来了?”徐京墨拍了拍身边空位。
“师傅说,这两天多走动,还说我的修行和其他人不一样,没得必要打坐悟经。反正也不大懂,就出来了。”
少年说话间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其实师傅还说了,若是在外乡人面前受了委屈,这段时日可以找补回来,虽不大懂,但是还是觉得得过来说说,有些事,不该忘,也忘不了。
三言两语,三位少年便心知肚明。
徐京墨举杯却不喝酒,“不着急,据说这段时日不少,得有个把月,我们有的是时间,改日找机会先试试深浅再说。”
唐英眼神晦暗,低头盯着桌子,看来得回去向那人借点神兵利器,赤手空拳,好汉所为,却不是聪明人所为。
司深若有所思,怯生生的从怀中拿出几张黄纸,放在桌上,低声说道:“出门时师傅说,看谁不顺眼,就偷偷把这东西贴他身上,这里面有雷电之力。”
两个少年眼神发亮,盯着司深齐齐竖起一个大拇指。
俊俏少年羞涩一笑。
“给小浩和苏大哥留几个,我们一人也拿几个。师傅给的挺多的。”
少年将怀里的掏了个一干二净,按着人头分成了好几摞,不多不少,几个人一模一样,少年心满意足的嘴角上扬。
“上酒。”一声清冽嗓音突然出现。
三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最里面那桌,一位黑衣少年落座,望向酒楼柜台处,三人不约而同呓语道:“真漂亮。”
少年长眉如剑,冷冷望来,一阵寒气逼人,三人瞬间回头,挺腰拔背,目不斜视。
唐英假装低头玩弄酒杯,“大爷的,比我帅啊!”
“是哦,好看。”司深战战兢兢低声道。皓齿明眸,真好看。
少年从小因为眼睛受人白眼,所以见人第一面总是格外关注人的双眸。
“你说啥?”唐英瞥向司深,故作怒意。我是谦虚,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跑到别人的战线啊。
“哦,没,比不上你,说错了。”司深一口酒水呛了下,边咳边说。
“不对。”徐京墨沉思说道。
“啥不对?”唐英一脸疑惑,还微有笑意。没注意看,此时的徐京墨也是如坐针毡,这等场面,倒是少见。
“是男的?”徐京墨疑惑开口。
“啊,不是男的难道还能是女的?”唐英哈哈大笑,又瞬间闭嘴,憋得脸色张红。
徐京墨微微转头又盯着司深,一脸疑惑。
“是男的吧?”司深也是犹豫不决。
“和那些人一样?”唐英看着徐京墨。瞧着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了,又是长剑又是扇子的,倒是雅的不行。
“八九不离十。”徐京墨轻轻点头。那份气质,差不了。
“看着和那些外乡人一样,感觉不一样。”司深若有所思道。
司深徐京墨双双转头看向唐英,“你再看看?”
“你咋不看?”唐英理直气壮。
“怕了?怂蛋”徐京墨一脸坏笑。
“你说谁怂蛋?我唐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啥?”唐英话音未落瞬间起身,扬着头,盯着对面少年。
眼睑微抬,眉峰紧皱,如刀临颈。
唐英浑身一软,瘫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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