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拱手,谦逊地回答:“先生谬赞,小子还需努力。除了柳体,颜体、欧体都有涉略。”

这话明显引起了男人的兴趣,“哦?是吗?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观摩一二?”

“不敢当,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说完,魏子隐取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大开大合地书写起来。

一字笔力雄厚、挺拔开阔;一字整齐严谨、气势奔放。虽说截然不同的字体,但都有着书写者自己的风骨在其中。

男人看得开怀大笑,“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自己的风骨了。”

夸了一句,男人却没再说什么,反而放下纸朝魏子隐身后其他抄书者走去。

魏子隐脸色不变,宠辱不惊地重新展开之前那页纸,继续抄书。

男人走到一个看似在认真书写的人跟前,还没开口,那书生便急吼吼地抬头,在看清男人普通甚至是稍显拮据的打扮后,书生脸色的谦逊、敬仰瞬间消失不见,而是换上了一副不耐又厌恶的表情。

男人却没因书生的变脸而迟疑,同样点评起他的字迹来:“形不错,可惜只具其形而不具其神。”

书生当即就炸了,站起来大骂:“你以为你是哪根葱?还敢批评本少爷的字,你读过书吗?真是笑死人。”

魏子隐听着身后的吵闹,笔端不停,嘴角却勾起一个轻讽的笑。

书生继续不依不饶,“滚!你这种土鳖也就配点评点评魏子隐那种穷鬼,还敢大言不惭叫嚣什么连中小三元,呸!我看他娘死得刚好,让他说大话,活该三年不能下场科举!”

书生脸上涌上疯狂的嫉恨,让他本就普通的相貌显得更加不堪。

“砰!”

书生正畅笑着,突然就被一拳打翻在地。他狼狈抬头,魏子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眼中射出嗜血的诡异微笑。

书生本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瞬间吞了回去。最后他觉得太过丢人,只能色厉内荏地骂着:“魏子隐你有毛病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知道吗?”

魏子隐冷冷一笑:“易盛,你说出君子两个字简直是玷污了它。你这种人不配提我娘,下次再犯,就不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易盛嗫嚅半晌,最后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毒,如果不是接到消息说今天张学道就会到安阳县,他何必为了在他面前博个好印象而苦哈哈地跑这狗屁书肆来抄书,还把手下都赶了回去。

下次……他阴狠地一笑,下次他肯定好好招呼一下魏子隐这个穷鬼!

魏子隐正在弯腰拾取刚才情绪激动时打翻的纸张,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捏着剩下的纸伸到了他面前。

“谢谢。”他接过纸。

那人却没走,而是继续停在他面前,问道:“你是今年准备下场的考生?”

“是的。”

“冒昧问一下,你之前是因为守孝的原因,所以错过了前两次院试吗?”

魏子隐眼中划过一抹悲痛,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沉默着点点头。

“抱歉。”男人郑重地道歉,“刚刚那人的意思是说你是县试和府试的案首?有望连中小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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