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曰:诵我真名者,轮回……”

虔诚、沙哑的声音在夜空里徘徊。

伴随着的,是龙婆身上那层猩红得好似油彩丝的光芒愈发的猩红、耀眼、膨胀。

越来越大,越来越盛。

然后。

猩红膨胀,逐渐形成猩红皮肤的恐怖手臂,肩膀,脖子、头颅……渐渐浮现出来。

刹时间。

巨大、魁梧的六臂天魔神的身影缓缓浮现在龙婆的身后,恐怖的气势若惊涛骇浪。

“阴差?”

六臂天魔神猩红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踩高跷,穿着灰朴长衫,执旧纸伞的阴差。

“原来是你这鸠占鹊巢的蠢物啊!”

阴差即使浑身衣衫被六臂天魔神的恐怖气势吹得猎猎作响,脸上僵硬、没有惧意。

“这游魂,我酆都,要了,退下吧!”

六臂天魔神听到这话,张开血盆大口笑了,露出两排刀锋般的牙齿,泛着寒芒。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之事。

祂,瓮声道:“区区阴差,蝼蚁似的也敢对神聒噪?就算无常在此,吾也不惧!”

阴差执旧纸伞的手依旧平稳,声音平缓不急不躁,说道:“不惧?当你窥探到无常大人之时,也即是你的死期,自然不惧!”

“你……”六臂天魔神怒起。

阴差却依旧道:“闲话少谈,想要我酆都指定之魂,便从你那鸠占鹊巢的位格上滚下来,入我酆都,做此地的阳世判官!”

“哈哈哈!”

六臂天魔神癫狂大笑。

“真当吾是那些只知道‘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的蠢物吗?入酆都,做此地的阳世判官?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那时,吾还是吾吗?恐怕,是如你这般,成了那位的傀儡、化身了吧?!”

祂们这些从浩瀚恐怖的黄泉里勉强挣脱出来的存在,谁不知道酆都是个什么地方。

所有进了酆都的鬼神,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之下,都被那位恐怖的存在影响,最终丧失自我,或成傀儡,或成化身,不外如是。

祂侥幸占据阳世间欢喜佛之位格,受人供奉,自成鬼神,享大逍遥,大自在。

亦能抵御黄泉深处的牵引、拉扯。

如此,谁稀罕什么阳世判官之位。

再说了,只要祂坐这位格的时间长久,恐怕到时候又逢这个仙神陨落、隐匿的世道,那位恐怖的存在会不请祂、不用祂?!

酆都可不管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酆都铁律:强者恒强,恶者愈恶。

酆都里的那位存在,虽然掌酆都,司生死之事,但也并非只司生死之事。

就如祂这般,在这仙佛陨落、隐匿,暗地里却有黄泉汹涌澎湃的阳世间,祂理所应当的鸠占鹊巢,祸害一地之魂。

若按照那些个凡人的话语来理解,似祂这般理应被拘拿、魂飞魄散的邪神,是不应也不该堂而皇之,鸠占鹊巢在阳世间的。

但是。

实际上。

只要祂在位期间越是遵循本性,为恶的程度越盛,对阳世间虽然没有一丁点好处,但是不论为善为恶,祂终究是对阳世间产生足够繁多、足够深远的影响。

那么,若是又到了现在的这种世道,恶魂遍布人世界间,黑暗,动乱的时代。

又需要某位邪神来为非作歹——谁还会做得比他熟练?自然还应坐这神位。

即使那时候,祂不愿,宁愿沉溺于黄泉之中,恐怕酆都里的那位都要拉祂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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