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刘大炮在睡觉前忍不住又稍微复盘反思了一下。
今天一口气见了两波人,又因为喝了不少的酒,有些话说得还是有点太狠了。
或者是太直接了一点。
因为酒精的作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顺风顺水,柴总新的全方面配合等诸多因素,刘大炮的心态不知不觉的也稍微有点飘了。
不知不觉,真的将自己放在国家主人翁的位置上开始指点江山了呢。
今天的这两场酒局,说话和做局的方式和自己以往的风格都大不相同,似乎他的身上也少了一些婉转和谦和,多了一些自信与霸道。
至少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对那些大食人说出这种接近于‘唯有可与不可而已’这种丝毫不给人商讨余地的话的。
不过老实说,不管是对整个大周来说还是对义字门来说,亦或者是出于对自己自身利益的考量来看,现在都不是开辟‘大航海’的好时机。
毕竟此前刘大炮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辽国的萧燕燕和韩德让居然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而且居然真的会接受自己一中各表,一国两制,君主立宪,这些在封建时代宛如天方夜谭一样的思想。
当然这也确实是因为他对辽国那边的东西了解得不深,这些从耶律阿保机时代才刚刚开始学习中原建立文明和争取的种族因为没有底蕴的限制的民族,反而也没什么思想包袱,更乐意去尝试新鲜事物。
事实上酒宴之上,刘大炮和辽国使者聊天的时候就听他们说了,辽国那边改革的速度远远超出刘大炮的想象,上议院甚至都已经组建完毕了。
稍微有点诧异的是,下议院建设的速度反倒是要比想象中慢一些,而上议院的大议会长是萧燕燕的坚定盟友耶律斜轸。
有关于这萧燕燕,耶律斜轸,和韩德让之间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他也不是很清楚,周朝这边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很多,真真假假的也说不清楚,在某些市井故事中这仨人是经常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但这到底是宫廷深处的龌龊还是升斗小民的无知意淫,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世俗面上,主导了世界话语权的男人更愿意相信,一个骑在了天下所有人头上的女人是通过出卖身体来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的。
刘大炮当然没那么低俗,辽国三人组的三角关系他也并不关心,但从萧燕燕的一系列举措之中就可看到,这娘们绝对是天下无双的政治高手,而不是什么真的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人。
至少他对韩德让的信任并不是毫无保留,虽然倚仗汉人,但也没忘记自己是契丹太后的身份,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耶律斜轸和韩德让两个人会形成微妙的政治制衡。
而一旦这一步走完,差不多耶律隆绪成年礼的时候,萧燕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退休去谈恋爱,将天下权柄交还给自己的儿子,然后顺理成章的让耶律斜轸和韩德让两个人分别掌控上下两院,自己这个‘老少女’则退居幕后居中调解。
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个君主立宪真的出了问题,她在,则后路就在。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萧燕燕是个正常的女人的基础上的,万一她要是有武则天那样的野心,为了政治利益进化到毫无人性的地步,搞这么多事其实是为了以君主立宪为幌子打算再进一步的篡夺辽国君权,那就另当别论了。
事实上武则天这女人真要说政治手腕有多高超真不至于,萧燕燕的手腕绝对是在其之上的,历史上比她优秀的政治女人也有不少,但要说冷血无情,别说女人了,男人也没几个心能像她一样硬的,这基本已经脱离人类这个生物的自然伦理了,萧燕燕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萧燕燕变成武则天,十之八九为了转移他们的内部矛盾,又要引兵南下,搞不好就要打一场真正的两国国战了。而如果萧燕燕是个还有着正常人类情感的女人,那么无疑辽国的君主立宪已经走上了快车道。
换言之不管是从经济方面考虑还是从政治方面考虑,辽国才是刘大炮,义字门,乃至周朝真正急需要妥善处理的要害大事,抓紧时间和辽国建立双边贸易联系,加大一中各表的政治宣传。
生产力这个东西是有限的,辽国大市场就已经足够周国大吃特吃好几年了,尤其是现在纸币的诞生依然还遥遥无期,有限的生产力即便想填满辽国的大市场都很费劲,又何必再去开发海洋呢?
补品补得太狠,是要流鼻血的,经济增长过快,国家也是受不了的。
再说刘大炮对那些大食人的警惕性也还是很高的,毕竟是政教合一的国家,不是说这个宗教不好,事实上刘大炮是非常的清楚,尚未变质的绿教其先进性毫无疑问是诸多宗教之最,甚至其教义本身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政治体制要优秀得多得多了。
如果不内斗的话,大食毫无疑问是目前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强的国家,且没有之一,或许只有周辽两国真的实现和平统一之后,才勉强有资格和他们掰一掰手腕。
但绿教的许多教义都是有着极其明显的局限性的,比如他们太过强调自我,强调平等,不搞偶像崇拜,导致国家认同感不强,又太过强调商业利益,要命的是还极其排斥金融手段。
绿教的交易极其反对存钱,所有的钱财都必须高速流通在商业活动之中,如果有人吝啬的存储大量钱财,就会用烧红的金银烙印在吝啬鬼的身上将其烫死。
鼓励民间借贷,但不鼓励借贷产生的利息,认为利息是有钱人对穷人最残忍的剥削,说真的这一条直到21世纪依然隐晦的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有过境外投资的人都清楚,在中东国家做生意,投融资方面的麻烦能让人头皮爆炸。
说真的,作为全世界范围内最会做生意的民族,如果不是对金融手段根深蒂固的排斥与厌恶,历史上世界第一家上市公司怎么也不可能诞生在荷兰,这一点他们刚好和犹太人是两个极端。
某种程度上两个民族打来打去的,还真有点宿命论的味儿。
刘大炮欢迎他们来投资,但有点害怕他们传播教义,因为他们的教义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先进的,所以传播的速度会非常快,自身的缺点又会严重的锁死经济发展的上限,让社会的个体在各个层面都变成一团散沙,没法成团,搞不好会连现有的周朝版图都维持不住,直接分崩离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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