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后,抓了个北兵问明阿术和王磐松的营帐所在,阿术的营帐位于大营的正中,防守严密,王磐松虽然受到重用,身为统领,但不知道是阿术对王磐松及他率领的判军不完全放心,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类背叛故主的降将,亦或是有其它的考量,王磐松的营帐虽然规制很高,但与阿术的中心大帐相隔较远。
当夜四更时分,正是天最黑、人最乏的时候,张穆和徐葭身着黑衣,偷偷摸近了北兵营寨,撬开围栏钻了进去,两人躲在一个草垛后面,当一队巡逻的北兵过来时,两人突然跃出,三个北兵没有发出一声喊叫就倒地毙命了,两人将北兵的服装穿在自己身上,一边往王磐松的营帐走,一边留心撤退的路线。找到王磐松营帐后,两人躲起来仔细观察了周边的情况,王磐松的大帐门口有两名军士把手,前后左右环立着营帐,一旦发生打斗,旁边的营帐中的人会立刻将其包围起来,届时将无法脱身。张穆使了个眼色,两人站起来装作巡视的军士,往营帐走去,当走到大帐门口时,两人突然转身,手臂一扬,两柄短剑直接射向守兵的咽喉,跟着飞出的短剑,两人扑了过去,轻轻托住了正软软倒下守兵尸体。张穆迅疾闪身冲进了营帐,徐葭则将两个守兵的尸体迅速拖进账里。王磐松可能是听到了账外轻微的响声,已经坐起身来,正伸手去摸刀,张穆的剑已经横在他脖子上。王磐松非常冷静,不知道是久经沙场练就了刀架在脖子不变色的胆量,还是对于这种结局早有心理准备,“你是从襄阳来的?”
“是的。”张穆盯着王磐松的眼睛,低声说道:“名人不做暗事,我是襄阳张家庄的,名叫张穆,张弛是我父亲,张震是我伯父,这位是我嫂子,张穆的夫人,你该明白了吧?”
王磐松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以为是张岳,没想到是你们,也都一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英明一世,万不该投降,更不该的是投降后助纣为孽,帮着北夏人攻我城池、杀我杭人。”
王磐松闭着眼睛,脸上肌肉不经意的抖动了,但始终没有说话,他明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用处、都是多余。
“张岳他们去哪了?”徐葭知道问了很可能也是白问,但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
王磐松睁开眼睛,在两人脸上扫了一遍,“他们走了,我没有为难他们,但确实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等着最后的时刻,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历史上这种人、这种事比比皆是。
张穆手腕一转,王磐松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在襄阳城破之前,他一直都是大杭抗击北夏人的英雄,以一座孤城拖住凶猛的北夏人达六年之久,万人敬仰,但在他向阿术俯首称臣、亲手献上大将军印那一刻,他个人的命运和这座城市一样,注定将发生历史性的改变。举城投敌尚可认为他是为了全城的生灵免遭涂炭,但随后的为虎作伥却没有任何辩解余地。
两人从营帐里潜出来,借助营帐的掩护,躲过巡防的哨兵,往中间阿术的大帐而去。阿术的大帐四周布满了北兵,警惕地四周游走,两人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下手的机会,如若强行动手,会立刻被发现,根本不会有杀到营帐边的机会,更别说刺杀帐中的阿术了。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撤退,在撤出的路上,点着了沿路的营帐和草料堆,江边风大,火势迅速蔓延,当他们跑出营寨时,只见营寨中火光一片,人喊马嘶,北兵大呼小叫,忙着灭火。
这一天,两人进得城来,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顺便也打听下有无张岳他们的情况。第二天,两人在一楼饭厅的角落里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些酒食,准备吃罢饭即离开。正当他们吃饭时,就听得外面吵吵囔囔起来,只见一个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地闯进店来,跟着的几个随从大呼小叫,将店里的客人往外轰,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避让。两人不动身色,一边继续吃饭,一边静静地观察着。正在招呼客人的店老板的女儿一见来人,脸色大变,赶紧往里屋跑,富家公子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店老板赶紧从柜台里出来迎了上去,拦住了富家公子。
这个人是城里刘员外的独生子,名叫刘一龙,见店老板挡路,大怒起来,吼道:“老不死的,赶紧叫你女儿出来,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店老板点头哈腰,双手连连作揖,“刘大官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我们小老百姓的女子也配不上您大官人啊!”
“错了,我还就看上你家小英了,以后她跟着我,不愁吃不愁穿,岂不比你现在这般好吗?”刘一龙脸上堆满浪荡,一边将店老板往旁边推。
“刘大官人,小女已经许配给了街东头的罗家,不......”店老板拉着刘一龙的衣袖,不让他往里闯。
“我知道,”刘一龙一挥手,门外两个随从压进一个人来,“姓罗的,我看中文英了,你识相就该干嘛干嘛去,听清楚没有?”
“呸!”押金来的罗姓青年怒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现在又靠上了北夏人,就到处作威作福,家里娶了几房姨太太,现在又来糟蹋文英,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告诉你,文英是我罗家的媳妇,你休想霸占。”罗姓青年没有丝毫害怕,门口围观的街坊不禁替他担心起来。
“放肆,给我打!”刘一龙暴怒地跳起来,几个随从得到主子的指令,立即大打出手,将罗姓青年打翻在地,富家公子跑过去猛踩猛踢,罗姓青年蜷缩着身子,七窍流血,哀嚎不止。
“别打了,别打了!”店老板急忙跑过去拉架,刘一龙抬手一巴掌打过来,店老板立即口吐献血,倒在地上,围在门口的街坊无人赶上来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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