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两步,白野骤然停住,还来不及反应的白榆哎哟一声,一头撞在白野后腰上。

白野掏出怀里的册子,撕下昨日那副人力拉犁图递给陆游。

“务观,无论你日后出将入相,都要时刻记得此画,他们真的已经很辛苦了。”

陆游接过那幅素描,没有惊叹于写实的画技,而是深刻体会着画中的疾苦。

“谨记兄长教诲。”这声兄长喊得确实情真意切。

“若杀一人而救百人,可杀否?”

“可杀!”陆游不带犹豫的说道。

“若杀百人可救万人呢?杀万人救百万人呢?是否可杀?若其中有你的父兄先生,杀还是不杀?”白野好似在问陆游,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这...”陆游沉默了,这个问题太大,也没有标准答案。

往好了说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可白野想问一句,凭什么,少数服从多数么。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固然是过于利己主义,但是,个人牺牲与否,应当取决于个人意愿。

而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谁谁谁应当如何如之何。

这也是钱学森,于敏他们伟大的根本所在。

“我也不知道答案,晚些时候问问先生,走吧,种地去。”白野摇摇头,暂时不去思考这些问题。

白野惯例骑着他的小毛驴,身后是骑马的陆游,白榆还是喜欢和小毛驴一起走...

说得严厉些,小丫头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是不要小毛驴。

陈六则领着赵颖前往书坊接手民报。

...........................

正当所有人都在忙碌之时,赵构抵达了建康。

刚一抵达,便收到了来自寿春的报丧。

此刻正值早朝,赵构看完奏报,忍不住在朝堂上大哭,早朝随之罢散。

来到后殿,赵构依旧哀痛不止,张浚,张守,秦桧等人一边陪哭,一边安慰。

由于事出突然,朝廷只得安排礼部官员临时主持丧礼。

按宋制,全国禁屠三日,各州县寺院道观作道场7天,百官禁悦27日,庶民禁悦3日,建康城内7日内禁办喜事等等。

另外,赵构得守丧27个月,经张浚等人力劝,以日易月。

三日后,赵构招募众宰执殿前议事,开口说道,

“太上皇与太后驾崩北地,朕心如刀割,欲兴师报仇雪恨,可太上与太后梓宫未还,先灵难安,当如何是好啊?”

张浚上前率先道,

“臣以为,报仇雪恨与迎回梓宫并不相悖,一边秣马厉兵,一边遣使北上,倘若金虏失言,即刻发大兵征讨。”

张守接着说道,

“张相公所言极是,太上太后被金人所掳,如今驾崩雪域,全国军民无不咬牙切齿,气只可鼓而不可泄呀。”

陈与义也说了,

“臣以为,迎还梓宫是孝,洗雪先皇之耻更是大孝。”

闻言,赵构就望着秦桧,

“秦卿以为呢?”

秦桧迎着赵构的目光,缓缓开口,

“臣以为,当今之际,是扫灭伪齐。”

张浚正色道,“秦相公,陛下垂询的是向虏人复仇与迎回梓宫!”

“陛下,伪齐不灭,我朝如何北上!”

赵构和几名宰执都愣住了,近一年来,伪齐关闭了所有渡口,对宋廷的使者拒绝过境。

秦桧继续说道,“伪齐存续一日,我朝便一日去不得金国,只有伪齐不存,再议是战是和。”

赵构梦然大悟,

“秦卿所言极是,有伪齐在,万事皆休。”

接下来,开始讨论战事。

三年灭伪齐是国策,按计划,岳飞收复商虢二州,虎视洛阳。

韩世忠收复下邳,徐州,进逼归德,刘光世收复颍州,寿州,威胁开封。

岳飞提前完成了计划,韩世忠也收复了连水,海州,只有刘光世寸土未复。

张浚道,“昨夜,太平州来报,行营左护军四座仓库大火,刘光世言说是伪齐的谍子所为,却又交不出一名谍子。”

这事,赵构也已收到奏报,一张脸阴得快要拧出水来。

“十多万石粮食,几万匹绢布,还有堆如山脊的军械被大火焚毁,春荒季节,十多万石粮食可救活多少百姓!速召刘光世赴行府,罢免所兼各职。”

张浚闻言大喜,“臣即刻下文,命刘光世速来建康行府。”

赵构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问道,

“刘光世罢职,左护军由何人统领?”

尽管罢免刘光世去年便已经提出来,赵鼎与张浚还因此产生嫌隙,可何时罢免,又由何人接替,均没有商议。

现在皇上突然宣布罢免刘光世所兼各职,由何人继续任左护军都统制,仓促间,宰执们答不上来。

于是,赵构继续问道,

“杨沂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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