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北京。

那一餐私家菜吃去周霏半月工资,俩人都表现得有些肉痛。

饭后次日,收工后,谭山崎在打工的店里,喝着店长设计的咖啡新品,拨通莫时弼留下的号码。

话筒那边是忙音,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店长上餐后,绕回到工作台来,她欲哭无泪地笑出来,说:“老板,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儿工资这么高,你竟还找不到员工了。”

入职半月,每天的工作除了端盘子,招呼客人,就是喝咖啡。

每杯新品舔一舔,说出心里感想,每天满打满算,至少要喝三四杯的咖啡。

“我早跟你说过,是谁非拍心口保证,这苦你能吃?”店长见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大笑道,“怎么样?这杯还行吗?我加了甜话梅,中和咖啡的酸味。”

“好喝。”谭山崎又低头泯了一口,这回顺走一个冰块,“比什么冰美式好喝多了。”

“你这孩子,还是喜欢吃甜吧。”店长再度打趣她。

谭山崎就要再反驳,门口传来动静,是有客人光临。

她立即跳下凳子,有模有样半鞠躬,“欢迎光临。”

“嗯,是你啊?”来人恍惚地看她。

什么意思?谭山崎安静地看他好一会儿。

半晌,她说:“是你啊!”

那天跟在莫时弼身边的助理,小李。

小李腼腆一笑:“谢谢你还记得我。”

谭山崎一挥手,客气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小姐,你在这儿工作啊?”小李说完,打量整个店内的环境。

说起这一茬,她说:“我刚才给莫先生打电话,没有人接。”

小李赶紧收回视线:“莫导在开会,我下来是要买咖啡的,今天看来是要加班了。”

“哦?要喝些什么?”谭山崎立即给他拿来厚厚一本菜单。

小李道了一声不用,掏出一张清单,足有两个巴掌的一长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咖啡种类,多少杯,多冰少冰,热的常温,双倍三倍浓缩……递到收银台。

“看来今天是真没空。”谭山崎将菜单叠放回去。

“我会转告莫导的,不好意思啊小姐,”小李顿了下,又问,“小姐贵姓?”

谭山崎露出微笑,迟疑了下,没说话。

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店长挑了下眉,干咳一声,道:“你不是下班了吗?还不走吗?”

“嗯?对。”谭山崎冁然一笑,她边向小李告别,边探手到吧台拿出纸和盖子,盖到咖啡杯上,再次对店长道,“老板,这次的是真好喝,可以满足很多不想吃苦和酸,但又想提神的客人的需求。”

当晚,周霏又要加班。

一直到七点多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美食街寻到谭山崎。

谭山崎未成年,还在发育中,每天无论吃多少都不嫌多。

“你是不是长高了?”

当她还要去买一份菠萝饭的时候,周霏看着站起来的她。

“对。”谭山崎略一点头,就跑走了。

点完单回来,她说:“今天刚巧在药店门口量了,一六九。”

“穿鞋?”周霏惊讶。

“去掉鞋两厘米,净身高一六九。”

周霏感叹一阵,说:“今天我们老板才感叹过,她儿子零零后,今年十二岁,身高已经一米七了,我们都觉得零零后营养跟上来了,所以长得高。那看来你也是营养富足啊,毕竟你父母长得都不算高。”

“那是,你也不看我之前吃的都是什么,”谭山崎说,“快跟贡品一样级别了。”

周霏被她逗笑,说:“可不是么。”

谈笑风生间,她点的菠萝饭叫号,谭山崎马上跑过去拿。

回来时,周霏说:“你手机在响。”

她拿去一看,陌生号码,没打算理会,便掐掉了。

“吃吧。”

没想到刚放下手机,第二通又拨进来。

“不会是那个莫什么吧?”周霏拿着勺子看她,“不是说你下午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么?”

谭山崎也觉得有可能,“可晚饭时间打什么电话呀。”她咕哝一声,不情不愿接起来。

“晚上好,我是莫时弼。”话筒里传来一道男声。

意料之中。

谭山崎:“晚上好,吃过饭了吗?”

“尚未,刚从会议室出来呢,”莫时弼笑问,“怎么称呼?”

“七七。”离开咖啡店后,她就想过总要有一个称呼给无关紧要的外人,既然不能说全名,那就说小名。反正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个宝宝的小名叫七七。

“哦,七七小姐。”莫时弼那边像是走在安静的走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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