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有一种淡淡的冷梅香,她将侧襟处的衣带系好,拢了拢胸口的衣襟,捧着长了半截的袖子抬到鼻端使劲嗅了嗅。

那种冷梅香便更甚了,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怪不得这气味她总是能闻见,原来是兄长身上的味道。温宴闻着这香气,心中的恐惧之感也散的七七八八。

挑帘从内间出来的时候,赵彦辰已经穿戴完毕,坐在罗汉床上吃茶。

见她出来,他将杯盏放下指了指对面的暖炉,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去那边坐。”

温宴拨弄着额前的碎发,走到暖炉旁坐下,笑的眉眼弯弯,“嗯,好。”

她端起旁边一盏热乎乎的茶喝了一口,瞬间便感觉一阵温热从腹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很满足。

方才在里面换衣裳时,听见兄长吩咐林值为她准备热茶与暖炉,到底是亲人,就算兄长平日再冷淡,骨子里还是在意她的。

这般想着,她又喝了一口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呛到了。

温宴猛地咳嗽了几声,差点把眼泪都咳出来。

赵彦辰瞥了她一眼,未发一言,手中杯盏依旧。

本来温宴半夜跑过来打搅他休息就已经令他很烦了,竟然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到,实在是笨拙。

他有些后悔方才留下她,还让林值生了暖炉沏茶进来,就该直接将她赶回去了事。

温宴拢起长长的袖子,从桌上拿起一块绢帕就往眼角招呼。

擦完脸之后,她又将绢帕放回到桌上,端着茶继续喝着。

赵彦辰打算让她回去,抿了口茶准备开口,刚一看向她,就被她的模样惊的险些呛到。

温宴的脸此时像一个大花猫一般,眼下,鼻尖沾着黑漆漆的碳灰,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最是喜欢干净,实在是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脏兮兮的,出口提醒道:“你怎么喝个茶都能将自己喝成花猫,快去洗了。”

温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啊?”

“自己看。”赵彦辰指了指案几上沾了碳灰的绢帕。

温宴低头一看,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果然摸了一手的碳灰。

她觉得兄长在嘲笑自己,于是坐直了身子,假装气呼呼的道:“哼,花猫怎么了,花猫多可爱啊。”

说着还将双手握拳举到双耳旁,做了个猫猫招财的手势。

赵彦辰:“.......”

收拾干净以后,温宴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小碎步去了罗汉床边,坐在了赵彦辰旁边的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矮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倒放着几个瑶瓷杯盏。

温宴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兄长的茶杯添满了。

做完这些,她将双手抵在矮几上,习惯性的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彦辰唇下的一颗小痣,赞道:“哥,你这颗痣生的真好看。”

赵彦辰未搭话。

温宴自顾自的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嘟囔道:“好看是好看,就有一点不好。”

“何处不好?”赵彦辰开口问她。

“我这里没有啊,就这点不好。”温宴抿了抿唇,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

室内又是一阵安静。

赵彦辰饮了口茶,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温宴光洁的下颌。

片刻之后,温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身子看向兄长,赵彦辰连忙收回了视线。

“哥,上次你说父亲母亲远在琼州,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啊?”

方才做了这样一个梦,温宴思念父母的心思也变得浓烈了些。

赵彦辰眉头微微蹙了蹙,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一年后吧,到那时我再带你回琼州。”

温宴不解,“啊?为何要这么久呢?”

“因为.....你身子不好,前几年患上内热症,南方温热对你身子极为不利。”

赵彦辰喝了口茶,掩饰了因为说谎引起的不适。

“父亲母亲将你送来上京诊治,如今才堪堪好了些,等到明年春天我便带你回去,再休养一年时间你这内热症便能好,记忆也该恢复了。”

他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暗暗盘算着,到那时她的孝期已过,及笄了也嫁了出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自也不必再去想着如何搪塞她父母的事情。

这些日子没主动告诉温宴父亲母亲之事,便是等着她自己来问,他好顺理成章的告诉她,这样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温宴哦了一声,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那我就听哥的话,安心在这养着。”她乖巧的像一只小猫。

赵彦辰点点头,视线飘向窗外。

此时外面雨还在下着,只是较之先前小了一些,风也渐渐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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