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

距周文嘉的婚礼又过去一年。一年里,没有关于周文嘉的消息。

期间跟吴智申聚过几次。酒过三巡,吴智申旧事重提:“一年早过了,为什么不打两把呢?”但在游戏里,自从输给张迁,再没有人看到周文嘉的头像亮起。

一年过去,好消息是余步工资涨了不少,坏消息是发际线也上移不少。每次加班到凌晨,困得只能靠红牛和咖啡续命的时候,余步就想起周文嘉。

在余步的想象中,这小子在川渝当着公务员,日子过得巴适得很。每天五点准时下班,回家还有老婆陪。

而余步,不知多久没呼吸过五点下班的新鲜空气。儿时,每天五点半,一家齐整上桌吃饭,这样的场景,现在也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组长,明天见。”

连续三天的加班终于结束。

晚上八点,第一个打卡下班的同事开门离开。办公室就像是尘封已久的墓室,此刻终于重见天日,新鲜的空气从外界疾速涌入。

余步呼吸着外界的自由,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室。

“拜拜,别忘了明天还要上班啊。”

组长坚守到最后,摇摇欲坠地站在工位上,跟组员们一一告别。

余步踏进家门。客厅的灯已经关了,父母的房间里传来电视声,看的是上海中老年人每晚必看的民事调解节目。

晚饭还没吃,却没有胃口。摸进自己房间,放下包,余步缓缓倒下。

隔壁房间的电视声明显减小,两个中年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他房间。

他妈问:“吃饭了吗?”

回答他们的只有一阵疲劳的鼾声。

余步做了个梦。

在梦里,组长半夜三更打来电话,说余步做的报表有问题,甲方很生气,通知他立刻回公司加班。

亦真亦假的梦境,血盆大口的组长,把余步从梦中惊醒。

看了眼手机,真是凌晨四点,幸而组长没有打来电话。

天微微亮,麻雀停在枝头和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小区外的马路上,早起的环卫工人开始清扫。

余步起身,打算尿个尿,尿完接着睡。

不起身还好。一起身,身体发沉,脑袋晕晕乎乎的,险些栽倒。

从书桌的抽屉深处翻找出水银温度计,用酒精棉球消毒后放至腋下。三分钟后拿出一看,三十八度五。

没法上班了!作为社畜,得知自己发高烧,余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上完厕所,就着矿泉水咽下感冒药。

在钉钉提交病假申请,倒头接着睡。

“如果我们重新来过~你还会不会爱我~”

到七点,被手机铃声吵醒。接起一听是组长。

“余步,生病了?”

“是,不好意思组长,今天得请假了。”

“没事,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过,你提交的怎么是病假申请啊?”

余步一愣,生病请假,不提交病假提交什么?

组长说:“公司有公司的规定,病假必须附件医院出具的病假单,要不然只能算事假。”

说到这余步明白了。按照公司制度,病假拿半天工资,事假工资全扣。上个月行政部的组长请假看球,请的是病假,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审批通过了。到他这真生病了,反倒只能算事假。

说到底,还是因为余步在公司里无关轻重。

余步不争辩,说:“行。”

组长听到答复,干脆地挂断电话。余步看到请假失败的推送,补了个事假,倒头就睡。

一晃眼到了下午五点,中间迷迷糊糊地睡睡醒醒。中午醒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大半,这时候想起吃饭了。肚子空空,吃下自个儿妈熬的粥。

到下午四五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受退烧药的影响,身上一直盗汗。睡觉的时候不觉得,此刻人一清醒,倒是闷得慌。

不知怎么的,余步坐在了电脑前。可怜的电脑,不知多久没有被余步宠幸,键盘上积了一层灰。

坐都坐下了,不打开看看,这台老电脑还好不好使?

打开电脑,界面流畅。

电脑都开了,不开一把游戏,看看版本的改动?

打开WeGame,提示游戏更新。

余步起码三个版本没上游戏,光更新就半个小时。

半小时搓手等待,手都快搓秃噜皮了,可算进了客户端。

好友列表漆黑一片。

这不废话吗?

游戏好友大部分是学生时代的同学,这会儿大家都没下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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