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听着应辞柔声细语地说着家国之道,思绪却又开始随着那一开一合的唇瓣飘了起来。

等回过神来,向来从容的他也有些懊恼,今日是怎么了,几次分了心,那平日里不愿多看一眼的藕臂红唇,今日不经意间晃在他的眼前时,显得格外诱人。

应辞答完,发现温庭正看着自己,其实方才研墨时,便隐隐察觉到了温庭的目光,觉得不甚自在,这才大着胆子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俞泓煊朗声问道,对于应辞的越俎代庖并无恼怒,一个女子,将治国之策讲的头头是道,他只觉得新奇。

“奴婢……阿辞。”应辞迟疑之后,答到,也突然明白了温庭的用意。

“你是什么人,从前似乎从未见过你。”俞泓煊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是我府中的丫头罢了。”温庭突然开口。

俞泓煊狐疑的眨了眨眼,当他是小孩子吗,十分老成地道:“老师休要哄骗于我,一个丫鬟,怎会懂得如此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殿下莫要轻看任何人。”温庭淡淡地道。

俞泓煊显然并不相信:“可是老师教于她的?”

温庭睨了应辞一眼,方才还神采奕奕,出尽风头,此刻倒是知道怕了,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不曾。”他却是勾了勾唇,没给应辞打圆场。

“是奴婢自己闲时翻看了几本书,方才也只是胡言乱语,殿下莫要当真。”应辞是真的怕了,她以戴罪之身入宫,实在不该如此高调,引了太子的注意。

俞泓煊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觉得是应辞的自谦之词,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还是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他堂堂太子,连丞相府的一个丫头都比不上。

应辞不知俞泓煊所想,见他没有再追问,这才松了口气。

俞泓煊捋起银纹滚边的袖口,继续提笔书写,如玉的面庞稚气未脱,但眉宇间已隐隐带着几分王者风范。

殿内又变得像她来时那样安静,俞泓煊显然是遇到了难处,书写中途,几次停笔思索。

也不知俞泓煊是不是因受温庭教导,便染上了几分温庭习性的缘故,那敛眉沉思的模样,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温庭颇为相像,只不过因是天潢贵胄,便不像温庭那般内敛,带着皇家贵气,锋芒难掩。

应辞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中间俞泓煊再有疑问,她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只是温庭几次解答之时,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扫过她。

她便下意识地板正了身子,如芒刺背。

温庭看到应辞坐立不安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笑意更甚:“太子课业还需些时间,你先出去侯着吧。”

应辞如释重负,行了礼便赶紧退了出来。

俞泓煊诧异抬头,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毫不知事,在这皇宫里,他每日见得最多的,便是惶恐的太监宫女,应辞的不安他轻而易举便感受地到,只不过不值得他费心罢了。

因此也更加诧异,老师这个样子,分明是替那丫头解围。

而且老师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从宸阳殿出来,应辞四处看了一眼,午后暑热,宫女太监大都去了凉快地偷闲,偌大庭院没有一个人影。

温庭让她出来,她也不敢走得太远,于是顺着游廊,来到庭院中靠着池塘的假山景处,寻了个阴凉地坐下。

一阵风吹过,裹着池塘的水汽,带来丝丝凉意,她忐忑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下来,靠着假山石,望着池中随风摇曳的白莲发愣。

正在她百无聊赖之际,耳侧却隐隐传来交谈之声。

“你方才瞧见了吗,丞相大人比传言中还要俊朗,还好陛下器重丞相大人,允许他自由出入宫闱,我们才有机会得见这神仙一样的人。”

“你懂什么,丞相大人能有如此待遇,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独得圣宠,点了名要让丞相大人教导太子,不然这太傅,指不定是哪家的大儒。”另一个宫女不赞同地道。

先说话的宫女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说起来,咱们娘娘的荣宠,还真是宫里独一份的,别宫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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