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蔻苦着脸色,半晌也未有动静。

一人一书都掉落在地上,也不知到底谁更惨上一些。

“怎么回事?”

柏衍总算是确定了她的异样。

她不答,也不知听没听见。

这样跌坐在地上实在不成样子,他便俯身抓了她的手腕想拉她起身,却没想,这个动作加剧了萧蔻的痛苦。

她再度惊呼出声,紧跟着满是抱怨的对他喊道:“好痛好痛,你快放开,放开!”

本是一片好意,换来的却是惊斥。他虽意外,也很快松开了握在她腕间的手。

也许换别旁人,这个时候是该生气的,可难得柏衍没有。

他低头细看,见她双手从始至终,僵硬着动也未动,不上不下的虚吊着。

看来问题出在她这双手上。

抚了抚额角,他几步绕到萧蔻的身后,捞了一把纤细的腰肢,让她能站起身来。

她的脸始终纠着。

“过去坐。”

柏衍指了指窗边的圈椅,示意她去坐下。

她还算听话,照他说得去做。

“怎么回事?”

待她坐下,他的问题也到了。

她起先犹豫,可面对柏衍那双似乎看破一切的眼睛,便觉得反抗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只道:“昨日在厨房揉面,过于用力了些。”

声音带着哽咽。

今日晨起时,两条胳膊酸软无力,一双手腕更是碰也碰不得,腕骨间针刺一般的酸。昨日兴冲冲的要学厨艺,颇为自得,这才几个时辰过去,自己就尝到了苦头。加之现在还在柏衍面前出了丑,也不知他会如何看不起她。

萧蔻一时五味杂陈,悲上心头。

气氛微妙,说不清到底是谁更为尴尬。

她撅了撅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得柏衍不自觉的扩了扩眼眶。

她好像又要哭了。

为什么?是觉得难过?还是觉得难堪?

叱咤一方的南王,处理大事眼也不眨,如今面对女儿家的琐碎小事,却一时难有头绪。

想了想,柏衍假作不知的问:“包饺子?”

不等萧蔻作答,他似乎是突然想通了,道:“原来,昨日那盘饺子是你包的?怪不得……”

蓦的被踩了痛脚,萧蔻难堪的闭紧了嘴,兀自扭头装做没有听到。

她不言,不代表柏衍会不语。

“味道倒是不错。”

他可有可无的加了一句,眸光流转,偷偷察看萧蔻的面色。

她的面色始终是闷闷的,他又开始觉得头疼。

实在是难哄。

场面僵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柏衍稍作思索,起身道:“先坐着,我去找些药。”

留下了一句交代,随即闪身出了书房,走得飞快。

书房内,留下萧蔻一人,兀自垂头坐着。

手腕处本就刺痛,牙根都酸了,滋味苦不堪言。身上不适就算了,心里的不适是□□的百倍。

*

半刻钟后,柏衍再度回到书房,手中多了一个细颈的瓷瓶。

回到萧蔻身边坐下,和她隔着一张不大的方形茶桌。

没有旁的客套话,他动作干脆的抬手挽起了萧蔻衣袖。紧接着,将有些酒味的褐色药水,倒在自己的手掌上。

萧蔻猜到柏衍想为自己抹药,按理来说,她是该感激他的。可他的手劲儿,太大了。

回想起一刻钟之前的锐痛感,她有些着急的阻拦:“怎么敢麻烦你,让青竹来帮我抹药吧,好不好?”

你,我。都忘了这段时日一直刻意坚持的敬称,可见她的慌乱。

萧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满心祈求。

柏衍沉默看了她半晌,面色看不出他的答案。随后,在萧蔻的注视里,摇了摇头。

在她展露出失望的神色中,他不容置喙的道:“药酒需用力柔散,方能发挥效用。”

药酒有用,但需用力柔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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