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琅又与萧映宁谈论了一会其他事,这才准备离去。
一出门,便撞上了前来汇报账务的许祯。他眼下青黑,下巴有着胡茬,和以前俊朗神气的全福楼当家判若两人。
归琅念着他在瘟疫时赠送的药材,便停住脚步,提了一句:“许当家,我观你阴虚火旺,近几日得多加休息,最好备一些降火的清茶……”
许祯脚下一个踉跄,眼睛红了,幽幽地盯了他几秒。
归琅只这样提一句,便往外走去,也没有理会为何许祯看他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
走到院墙下时,他耳力极好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许祯的叫喊。
“主公!再不给我增添几个人手我就要倒账簿上了!刚在院子里秦子瑜还揶揄我,实在是令人气愤!”
“我想秦先生必然不是戏弄的意思。”
归琅在外面听见许祯接过萧映宁的话继续卖惨,看来许祯最近是真的忙疯了。
他没有继续听下去,按计划启程回了安阳,他已许久未曾回去。
回府后,管家胡迁惊喜地迎接。
他跟在归琅身边汇报着府里近来大大小小的事情,然而在快结束时,忽然提了一句要不要给沈小姐找个教书先生。
归琅这才想起那昔日宁王府的小郡主仍在他这儿,竟没有一个亲族提出要将其接走。
“此事可是她自己提出?”
胡迁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只是因为先生各地忙碌奔波,沈小姐不敢言明。”
“挑几位合适的教学先生,让沈姝自己决定。”
归琅对于这种追求知识的行为是欣赏的,思及沈姝跟随林老学过一段时日的医术,他又加了一句。
“你带话时顺便提一句,问她还想不想继续学医术。城中几位老大夫均与我相熟,不过要打动他们教学还得靠她自己。”
说罢,归琅便回了书房,南渝之行所得颇多,他得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整理一番。
胡管家将话带给了沈姝,后者激动不已,掩面而泣。
待胡管家走远后,她站在院中郑重地朝主屋方向一拜。
“沈姝自逢家中大变,近亲皆辞于人世,母族亲友皆避之不及,看尽世间冷暖。幸得秦先生收留,才免受漂泊流离之苦,恩重丘山,沈姝定当铭记于心,来日必报答之!”
沈姝立在日光之下,目光坚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如对待父亲一般尊敬秦先生。
……
归琅得到胡管家的回禀后便寻了个时间邀王、范、刘三位老大夫聚一聚。
几位大夫均是欣然应下,酉时三刻,便齐聚在了全福楼牌下的一家茶楼。
范大夫一见到归琅,便大笑道:“秦先生可真是大忙人,一段时间都寻你见不到人。”
归琅略带诧异地抬头,“范大夫寻我可是有事?”
对方拉开椅子坐下,“无事就不能寻你了?”
“老范你都是闲的,成天想找秦大夫寒暄。”刘大夫取笑了一句,这段时间以来,他与范大夫的关系增进了很多。
“胡说,老夫明明是想找秦大夫探讨医术!”
王大夫倒是没有如两人一般调侃打趣,询问道:“秦先生邀我们来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王守德与萧映宁有旧,了解的比其他两位大夫多,知晓秦先生这段时间都忙着大事。
可他却是想岔了,归琅并不是因为萧映宁那边的事情找他们,只是帮人问下他们是否收徒,顺带叙叙旧。
归琅于是将事情道明,三个老大夫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王大夫率先摇摇头,目露几分可惜,“我门下已有三位弟子,平日里又得忙着医馆的事情,没有时间再收下一位学生……”
而范大夫与刘大夫均对此十分感兴趣。
范大夫更是挑眉道:“秦大夫的面子我肯定是给的,只是若她天资不够,就算把面子和情分加起来,我也是不会收的。”
归琅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对范大夫说道:“这孩子曾被我师父夸过有慧根,跟着他学习过一段时间,想来天资不差。”
此言一出,连已经拒绝了的王大夫眼睛都是一亮。
“不过我有一事要事先言明,两位且听完再做决定。她乃是昔日宁王嫡孙女,身份上有些……”
“我还当什么事呢,宁王府不是都没了吗,天启王再怎么也不至于惦记个小姑娘去报复。”范大夫一拍桌子,“我决定了!明日我便去秦大夫府中见见我未来学生!”
刘大夫不乐意了,“老范,你这话可不地道,也得人家也认你才行。明日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王大夫忽然问道:“若论医术,我们几个年龄虽长,但都不如秦大夫您,为何秦大夫不亲自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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