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声音此起彼伏,萧映宁大笑着请他们坐下。

“得诸君相助,映宁心中无忧矣。”

归琅似乎看到了萧映宁身上萦绕的一丝金色云气一闪而过。

坐李文长边上的黑衣男子顺萧映宁的手势走到了他跟前,从身上取出了一卷舆图,放在桌上铺展开。

清殷十二府,以及三险地,尽画于此图之中。

地名详细,地貌明晰,又有朱红色勾勒标注了各方势力,及其所拥兵力。

宇文坚如视珍宝,小心抚摸着舆图微皱的边角,“此图之贵,足抵千军万马。”

许祯也收起随意的态度,目光灼灼,归琅隔着一段距离都听到了他在嘀咕着“好东西”。

萧映宁抚须而笑,“耗费数年,方得此一图,可助我等入这天下乱局。”

李文长面露思索,犹豫着问道:“主公欲争霸天下,不知现有兵马如何?”

萧映宁比了一个手指,李文长见此迟疑道:“莫非是已有一万之数?”

萧映宁却是摇头,“临祉境内,已有十万兵马,得宇文将军相助,练兵二载,更有精锐五千,现由云亭率领。”

萧云亭,也就是那位自进门以来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原是萧映宁手下暗卫统领,得其赐主人姓,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远比在坐的幕僚更得萧映宁信任。

另外一边,孟凛之已是观看舆图许久,沉言道:“今宁王已败,主公若想拥兵自立,还得师出有名。”

“吾等为大义而起,当剑指那妄称为王的顾青刚!”宇文坚拍桌,语气不善道。

孟凛之认真思索后摇了摇头,“天启王坐拥三府,虽经太河一战有所疲累,但兵马之数接近百万,实力强劲,万不可于此时撞上。”

萧映宁笑道:“寒松言之有理,今天下诸侯并起,称得上名号得仍只有天启王在内的四家。”

于绍却是不解:“主公何出之言?”

“哈哈哈,驻北大将军叶玄武据北岭险地以及白牧大府,虽仍以朝廷之臣自称,但于北地人而言已与北境王无异,此为第一家。”

“卢辛夷为反朝廷而立第一人,占据赤原险地与西煌府,此为第二家。”

“天启王原领地为汐舟,兵变后得玄光府乱匪叛军投靠,败亡宁王沈丘后攻下江照府,此为第三家。”

于绍听到兴头上,热切问道:“那长禄伯、鲁云、马成功谁可被称为第四家?”

宇文坚瞪了他一眼,萧映宁却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长禄伯站队宁王,宁王败,他虽已回吕阳,却不敢动,旗帜已倒。”

“马成功占杪生,鲁云占紫山,二者相争,形同水火,胜者将为第四家。”

“主公高见,于绍佩服。”

孟寒松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于绍,眸中算计闪过,抱拳道:“长禄伯势弱,吕阳又与临祉相近,可出其不意夺下。”

“天启王忙于管理所收二府,暂时不会盯上吕阳,长禄伯手下并无多少兵力,确实可以谋算一番。”萧映宁点着舆图,继续说道,“只是此举却算不得师出有名……”

“归琅有一计,可顺大义而取凤梧、南渝两地。”

清冷的声音如同琉璃落玉盘,惊得满座纷纷看过来。

只见那俊美出尘的白衣年轻人看了过来,眼中淡然,宛若凤梧、南渝已尽在其手。

……

全福楼一议后,李文长与归琅一同走在路上,佩服之色流露于言表。

归琅微微垂眸,轻声道:“李大人可有把握?”

“秦先生不必尊称,唤我表字章回即可,先生既已指明道路,文长依言行事,又有何难?”李文长声音一顿,又说道,“秦先生将往那南渝恶劣之地,得万分小心才是……”

那日全福楼献计,归琅所言其实十分简单。

借凤梧府境内数镇被灭之事,将矛头指向南渝险地的异族。

清殷十二府,三险地,其中险地因环境恶劣,都不是朝廷派知府管理,而是族群自治。

由李文长上书朝廷,进言凤梧知府与南渝獠族勾结,屠戮百姓以供邪典,散播瘟疫而荼毒生灵,请朝廷派刺史,收押凤梧知府,派兵征讨南渝。

朝廷如今屈居上京、东胜二地,根本无力派兵到南方来。就算侥幸派了个把人穿过天启王等诸侯领地来到凤梧,也可以假南渝异族之手将其杀了。

随后便可将知府与异族勾结一事传播开,李文长顺民意而起,与萧映宁联合,朝廷不为民讨公道,则我等为民而战,岂能让蛮荒之辈肆意欺压境内百姓。

如此一来,收凤梧,攻南渝,便师出有名。

李文长与于绍负责凤梧,秦归琅前往南渝,在萧映宁动兵前取得先机。

此事在他人眼中可谓异想天开,但在归琅心中,却是已有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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