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越好,现场越乱。

在拥有外人的情况下。除了扛着沉重摄像机的摄像师逃过一劫,余下所有人衣服上、脸上全是泥。干的泥点灰扑扑,和湿泥混杂在一起,增加了衣服重量。

肉眼可见的惨不忍睹被镜头全部拍下。

黏在身上的那些更加难受。贴近皮肤的泥干得更快。

贺君强行拥抱,成功在洪导和佳姐身上蹭上了泥。发现自己毁了两人今天的衣服,他笑得格外开心。但他一笑就能感受到脸上沾的那些泥,泥块干裂的触感格外微妙。

也不知道怎么沾到了脸上。

要不是两个研究生阻拦,这场战局估计能打到太阳完全下山。

到最后乐极生悲,一群人闹完后,排排站在试验田附近的户外水龙头边。贺君和童文乐站在前面,工作人员站在后面,呈学生罚站状态,轮流上前冲洗。

泥土很好洗,但衣服上一洗,衣服大半就湿哒哒糊在人身上,比泥黏的时候还让人不舒服。

高毅然一直以来都在镜头前表现得很循规蹈矩。他在边上看着这群人清理,内心有点小疙瘩。他想要说点什么,犹犹豫豫又没有开口。

潘慧在那儿也不自觉轻微皱眉。

贺君刚洗完短袖,将衣服撩起一些,让衣服能干快一点。童文乐粗暴洗了下自己的衣服,和贺君一起把自己当衣架半掀衣服晾晒。

童文乐听到工作人员被冷水凉到的抽气声,抬头打算和队长打趣。一抬头,他发现高毅然和潘慧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太自在。

在娱乐圈里混迹多年,童文乐学的又是表演。他用胳膊肘推了推自家队长,示意贺君看两个研究生。

贺君被童文乐推撞了这一下,视线落到两个研究生身上。

他们节目组在这边瞎胡闹,两个研究生过程中也有笑场,但总体姿态还是收着。贺君刚才以为两人是因为镜头才收着,现在看估计还有别的理由。

他注意到这一点,但没有直接表态什么,只和童文乐说了声:“等下我问问。”

节目组所有人洗干净,一个个在空地上试图晾晒自己。太阳已落下,天空还剩一层浅淡的光亮。打光师调整着光照,确保拍摄的人像足够自然好看。

洪导招呼:“可以上车了,再拍个回程。夜晚会留个镜头在试验田取景。”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车。

导演策划走在最前面,其余工作人员紧跟在后头,尽可能避免出现在镜头里。贺君和童文乐连同两个研究生缀在最后。摄像师和打光师在边上。

贺君拖慢了步调。

他侧头感受入夜时刻的风,闻着农田的味:“每次到田边,心态总和在城里不一样。视野会放开,世界也会变得没有边际。”

仿佛精神能够与风融为一体,从个人向外无边无际舒展着。

贺君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还有点少见的自由散漫。

高毅然怔了一下:大约是真的心态不一样。

贺君问高毅然:“你们平时也会到田边上钓鱼捉龙虾。活动项目应该很多?”

高毅然:“啊,是。”

他顿了顿,觉得贺君挺好说话,试探性说了一下:“我们基本上还是在生产田那块。试验田不太一样。我们要是在试验田闹太厉害,会被老师批评的。”

童文乐诧异:“这么严格?”

潘慧顺着高毅然的话说下去:“有的老教授会比较严格。”

她想了想,打个比方:“吃蛋糕。现在不是有很多人过生日,都喜欢拿蛋糕砸来砸去。有的人会觉得很有意思,看别人狼狈特别好玩。但有的人会觉得是在浪费食物。个人观点不同而已。”

她实话实说:“我们在试验田闹太厉害,老教授就会觉得看不下去。尤其是家里有人经历过北大荒的那批教授。”

贺君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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