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间,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繁重的家务,磋磨的春喜整个人瘦骨嶙峋,空空的竹篓挎在背上,却仿似要把人的腰压折。
沈青梅盯着闺女竹竿一般的背影,悲苦地抹抹眼泪回院子,去扶赵老太:“娘,早间天气凉,小心染了风寒,快进屋歇着,我去给你倒热碗水。”
赵老太稀疏的眉毛一横,挥开她,反手一巴掌甩她脸上:“要你假好心,你个烂心肠的坏东西,敢咒我生病!”
沈青梅捂脸咬唇,一脸受伤:“娘,您怎么会这么想我!”
赵老太看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就心烦:“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看看小宝醒没,小宝要是饿出好赖,看我不剐了你一层皮。”
沈青梅细弱赔笑:“好,娘我这就去,您莫要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还未走远的春喜听见响亮的巴掌声,只觉得解气。
沈青梅在村里的口碑,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觉得她温顺贤惠的过了头,实足的大傻帽,把男人在外头跟野女人生的孽种巴巴抱回家,掏心掏肺养在膝下,胜过亲儿一般疼宠。
对老太太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整天拿个热脸去贴冷屁股。
对男人温柔小意,无怨无悔。
老光棍小叔子好吃懒做,好赌成性,她也心甘情愿的奉献,包括献祭亲女。
春喜挨打受骂,吃不饱穿不暖,被当牲畜使唤,沈青梅这个亲娘对此却视若无睹,由得他们作践自家亲闺女。
她的宽容忍让,温婉柔顺,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妥妥贤良美德之典范,可以立牌坊那种。
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好,可唯独不是春喜的好娘亲。
她之美名沾满春喜的血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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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二房。
今儿太阳好,如意时不时就去翻翻笸箩里的玉竹。
近些天,断断续续下雨,老也晒不干,小如意都要愁死了。
反观许问枫,活脱脱懒癌晚期,瞧她懒散坐在杌子上,支着腿倚着墙,生看着小如意忙活,不带搭一把手的。
古代的孩子早当家,六七岁的小娃就能承担一些简单的家务活。
院子外也有人在注视着如意。
春喜盯着如意上下打量,枯瘦的脸庞露出疑惑的神情。
笸箩间翻飞的小手,白嫩嫩,肉嘟嘟,手背上居然有四小窝窝,肉窝窝也叫小富贵窝,是富贵的象征。
一般家庭可养不出来。
分明记得许家四丫头回村之后,缠缠绵绵病着一个多月,见好后小身板干瘪病恹恹的,眼前的四丫却生龙活虎,不见一丝病容不说,反倒养出了富贵窝。
许问枫眼角余光瞟向春喜所在的方向。
这春喜总爱有意无意“路过”许家二房,纵观原主记忆,春喜就是个闷头干活的老实孩子,与原主之间并无私怨......
许问枫思量着。
春喜也在思量着,四丫与上一世有不同,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出在当家做主的人身上,二丫当着家。
眸光投向许问枫,说来二丫也有变化,二丫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当驴的那些年,经常在村里看见二丫走东窜西的身影。
而重活一世,自从上次在山里碰到过一回,就没见到她出门,似乎变得娴静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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