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贱人也敢置喙本宫!她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大能耐么?敢对本宫评头论足,本宫就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庆延宫中,一名身着嫣色衣裙的女子柳眉倒竖,正忿忿不平地说着跟身边的宫女说着什么,她头上的朱坠因怒意不断地摇晃者,宛如迎风吹起的杜鹃花,衣摆上的金盏花随身体招摇摆动,显得张扬而华美。

“娘娘别生气了,为这种背后谈论是非的贱人生气,不值许多呢。”她身边的宫女红绡劝和着,端起新泡的茶盏,细声道:“您喝杯恩施玉露消消气。”

女子愠怒道:“你个贱人知道什么!她们要只是背后嚼舌根这么简单也就罢了,可偏偏把本宫和被烧死的常嫔作比较,本宫又如何能当他人的影子、替身!”

红绡絮絮劝道:“其实您一进宫就成了嫔位,这样的好事可是可遇不可求呢,若非远赴和亲的公主才有此尊荣,可见皇上看着娘娘您的。”

“皇上看重本宫?呵,皇上要是看重本宫也就不会给本宫起这么个难听的封号,穗,念起来不就是碎了,多不吉利的封号。”穗嫔如此说着,脸上的不满之色更重。

红绡低眉顺眼道:“穗其实有收获果实,粮食丰收之意,娘娘进宫又恰巧在秋日,皇上给您这个封号岂不全了您的美意?”

穗嫔听了这样一番解释,面色稍缓,道:“听你这么说一说,本宫心情倒是好多了。看来这个封号也不是那么差。”

红绡见人心情变好,继续道:“自然了,娘娘可是常夫人引荐给皇上的,皇上对常家有愧,自然对您万般看重。”

穗嫔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直接冷眼挑人一眼,“你话说的太多了!本宫是如何进宫,又是谁引荐的,用不着你个贱人在本宫耳边强调!”

红绡立刻垂头道:“是。奴婢也只是遵循常夫人的吩咐,想让娘娘舒心一些罢了,要娘娘知道您的背后还有常府撑腰,不用怕什么。”

“本宫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以后少在本宫耳边提她!什么常夫人,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摆什么夫人架子呢。”穗嫔上前拉住红绡的耳边,恶狠狠道:“记住,本宫现在的身份尊贵无比,是那个小小的姨娘奈何不了的,你以后要是认错了主子,本宫就要你不得好死。”

红绡吃痛地惊叫一声,随即向后撤了几步:“娘娘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您与我本无区别,若非夫人一手提携,您是不会有如今的尊荣的。”

穗嫔闻言,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抡在了红绡脸上,厉声斥骂:“如今你和我同在宫中,身份可是大不相同,你这贱人还想指挥本宫做事么?好,你既然这么忠心耿耿,那本宫就全了你的中仆情意!”

“来人啊!”

话音一落,几名太监便跑了进来,行礼道:“不知穗嫔娘娘有何吩咐?”

穗嫔抬手欣赏着腕处的玉镯,漫不经心道:“本宫问你们,这奴才不听话,宫里都是如何处置的啊?”

“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奴才不听话有两条去路,一是赶到掖庭做苦差事,眼不见为净;二是掌嘴、杖责,罚跪等各种处罚,您是主子,自然是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好!”穗嫔连声笑起,指着一旁脸颊高高隆起的红绡,道:“就罚她去掖庭待一天吧,算是给她长长记性。”

红绡怒瞪向穗嫔,眼中含恨道:“宁巧语,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穗嫔有些不耐烦道:“拉下去!别再让这贱婢在本宫耳边聒噪!”

“是。”两名太监领命,随即将红绡拉了出去。

穗嫔闷闷地回到座上,随手抛碎了一盏茶杯。

红绡叫的那个名字,让她想到了从前发生过的不堪。

她本名宁巧语,原本是知府宁溪语之女,却因生母出身卑微不被重视,一直备受欺凌,而宁溪语贪污证实后更是家道中落,她也被迫卖入常府当常姨娘柳若昭的婢女。

自她十五岁那年进入常府,当婢女一当就是三年,她本来痛恨周遭的一切,心里埋怨天道不公,不喜笑,但为了活下去却只能天天对那些主子笑脸相迎。这是她最痛恨之事,也是最不愿意提及之事。

在府里为奴为婢,有什么好笑的。

难不成为主子施舍了一点点吃食就感激涕零,喜不自胜?这种任人摆布的奴性,她可一点也没有,也丝毫不愿意沾染上。

红绡,是比她要先两年伺候柳若昭的,她进府后事事都要被红绡压上一头,但她也不屑与红绡争这种伺候别人的成功,直到常绣茹在宫中失命,柳若昭开始挑选常府中的人送入宫中。

本来,她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的。

可是她比红绡年轻几岁,且容貌也是出挑的,柳若昭便选了她,再通过牵线搭桥的方式阴差阳错地让她成了穗嫔。

而她的名字,也从宁巧语改成了宁侨穗。

而柳若昭为着事情顺利,就将红绡作为宁侨穗的贴身丫鬟一同送到了宫里,为的是两人互相商讨计划,排除万难。

可她却一点也不想和红绡好好相处,从前便是红绡压她一头,如今她好不容易得了尊贵的身份,自是不愿再看见这个曾经目睹过她所有不堪,所有卑躬屈漆样子的人证。

至于宁侨穗这个名字。是柳若昭怕她的本名有迹可寻,被查出身份。

她对这个新名字很不喜欢,也对穗字这个封号,是一万个不喜欢。

她之前所在的宁府,宁夫人本名叫穆岁岁,这个人给她的阴影,足以她单听到这个字就感到无比恶心了。忍受红绡的监视,忍受这个令她厌恶的名字本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可谁知柳若昭又从宫外带话进来,要她去对付什么妧妃和瑾嫔。

如果按照别人的意愿来活,她宁愿玉石俱焚。

如今她在这宫中,已体会到了拥有权利的滋味,她已经想的很通透,凭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意愿来做事?她要一步步地走得更远,更高,也绝不会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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