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和应殊荃背对背躺在床上。

身高腿长的两个男人把一张单人床塞得满满当当。

他确定应殊荃已经完全清醒,两人默契地没有谈之前的事情。

夜色中,某种东西在逐渐发酵,变质。

两颗心脏被看不见的丝线连接在一起,同频振动。

应殊荃还没睡,语气幽幽道:“我不喜欢别人屁股对着我。”

宋时也没睡着,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磨了磨后槽牙,艰难且迅速地翻了个身。

应殊荃闭着眼睛感受身后的动静,嘴角轻轻翘起。

宋时转过身,面朝着应殊荃。手脚没处安置,放在哪儿都感觉不太合适。

被子下面,两人之间空了最起码有两厘米的距离。

他翻过来了,应殊荃没翻,心里略微有点不平衡。

嘁,不喜欢被别人屁股对着,就喜欢屁股对着别人。

什么毛病!

宋时眨巴眨巴眼睛,偷偷皱了皱鼻子。

洗发水的香味不断往他鼻子里涌,带点薄荷的清凉和柠檬的酸甜,虽然和应殊荃以往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但还是很好闻。

宋时脸贴着枕头,盯着眼前黑乎乎的后脑勺,有些陶醉。

再往前一点点,鼻尖就能触碰到柔软的发丝。他放轻放缓自己的呼吸,甚至只敢用嘴巴慢慢吐气。

“后背灌风,靠近些。”应殊荃还没睡,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宋时无言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人太过分了,睡个觉要求都这么多,以后谁愿意和他睡一处。

嫌这嫌那的,真当他没有脾气吗?

长臂一揽,把人扣在怀里,严丝合缝,气息加重道,“快点睡觉。”

声音有些不耐烦,他么的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应殊荃紧紧贴在身后的热源上,耳旁是男人有力的呼吸声,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世界的善意。他有万千粉丝,实则到头来不过是可怜的孤家寡人一个,掀开光鲜的外壳,里面全是浓臭恶心的回忆。

如今,他希望自己能摆脱一切,做个好梦。

昨晚折腾的有点晚,宋时依旧按照生物钟早早地醒了过来。

意识到怀里的人,呼吸一窒。

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触感温热紧实。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衣服里面,捂在了对方的肚子上,皮贴皮,肉贴肉。

就很离谱。

触电般地赶紧把手脚从应殊荃的身上轻轻拿开,直愣愣地坐在床上让身体冷静了片刻,才爬下床,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后,出了门。

应殊荃听到关门声,翻了个身,寻着残留的温度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昨晚他和宋时盖的一条被子,枕的一个枕头。

几乎和宋时同时醒的。

身后抵了他半宿的大石头挪开了,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年轻人,火气真是大。

又睡了十分钟的回笼觉,应殊荃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缓了缓神。

木板床很硬,他的身体却十分松懒。

昨晚没仔细瞧,宋时的家几乎一览无余。

床尾一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电水壶,陶瓷杯,两本叠在一起的书。

窗帘没有遮阳的效果,太阳光线从玻璃窗户外照进室内,添了层暖意。

四周的墙壁刷得雪白,整个家倒也简单干净。

应殊荃穿上摆放在床边的拖鞋,站起身,提了提短裤,松紧带有点松了。

他的身形比宋时小了一圈,穿着对方的衣服到底是不太合身。

拉开窗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这一片都是老房子,屋顶上褪色的琉璃瓦,墙上剥落的墙皮,与光鲜明亮的现代都市截然不同。楼下的小巷子里热闹非凡,各种卖早饭的路边摊,吵闹声里夹杂着烟火气。

三两只狸花猫趴在墙头上晒太阳,一切都很温暖。

应殊荃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住在老式的职工宿舍里,也是这样一大早就能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父亲会带着清晨的露气推开门,变魔法一般给他两个豆沙包或是鸡蛋糕,味道能甜进人的心里。

他从小就嗜甜,喝豆浆要加一大勺白糖,才肯乖乖地喝完,否则就闹脾气。父亲总是纵着他,毕竟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所以千方百计地满足他任何需求。

可惜,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好人活不长,坏人倒是活得潇洒。

但也潇洒不了几天了。

应殊荃的眼底泛着凉意。

重新拉上了窗帘。

屋内没有钟表,手机又丢了,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他估摸着宋时出去有半个小时了。

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左右无事,他推开门出去看看。

楼层不高,一层上有五户人家,都大门紧闭,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应殊荃觉得自己现在的打扮,不会有人能认出来的,放心地走到走廊上的栏杆前,眺望远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没多久,身后传来动静。

应殊荃下意识地转头,和刚打开门的Nino目光相对。

Nino呆了。

他“砰”地把门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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