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柏站在花店门口,橱窗映出他模糊的样子,许原在另一侧,面容清晰可见。
往前走一步,玻璃上两人的身影恰好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欢迎光临。”许原的脸有些红,声音听得出喘息,冲淡了面上疏远的表情,搭配翘起的笑唇,有种对方在害羞的错觉。
岑立柏唇角勾起微小弧度,浓黑的发上,一缕金色挑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刚放下的花,不久前才拿起来的吧,那身影是许原无疑了。
“许老板,好久不见。”
许原摸摸手旁花枝,刺扎得手疼,让他保持镇定:“前阵子有些忙,没空来花店。”
岑立柏看到许原的动作,顿了下,指向他手中花:“我可以看看你手里的花吗?”
“当、当然可以。”
许原用纸层层环绕绿枝,末尾一角叠进最里,简简单单一张纸,折出艺术品的效果。
岑立柏接过时心想,他以为许原睡过头迷糊了,对疼痛感觉迟钝,原来知道刺会扎人。
“很漂亮。”
很新鲜的香槟玫瑰,花瓣奶黄透粉,有两三滴透明的水滴晃荡其上,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许原脑袋一短路,麻溜接道:“好。”
岑立柏愣了下,眼尾染笑。
许原不敢看对方眼睛,及时补救:“我也很喜欢,最近培育的洋桔梗新品种,和它色调相近,重瓣、花瓣厚实,两者搭配在一起能够产生奇妙的反应。”
许原的嘴巴开开合合,把脑子里能想到了一股脑全讲出来,整理花架的江露都没忍住看去。
岑立柏摸着包裹花枝的纸,安静聆听许原的讲解。
这是他发现花店以来,听到小老板说过最长的话,认真分析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许原不大敢与岑立柏对视,眼睛瞟来瞟去,落到岑立柏抚摸包装纸的手上,一抖,有种他还是小猫,正被岑立柏梳毛的错觉。
他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脑袋往宽厚的手心送。
两人凑在一起,距离很近,岑立柏闻到柑橘与荔枝混杂的香味,甜腻里夹杂一股微微的酸涩,恰到好处地中和,很……美味的味道。
他等许原停下后点头:“确实好,可以卖给我吗?”
“啊?我不是推销啦。”
尾音轻轻的,岑立柏听得心脏一阵颤,尤其他还摆出不好意思垂眸的模样。
好乖好乖,连家里小猫露出粉肚皮舔着肉垫嗲叫,都不如眼前的许原。
岑立柏咳了下清嗓子,顺带缓解内心悸动:“没有你的讲解,我想我也会买下它,一枝漂亮顺眼的花,能带来一整天好心情。”
许原递给他的花束,哪拒绝得了,不然阳台也不会像露天小花园,花团锦簇。
何况再不解风情,玫瑰的含义总是懂。
视线挪到掌心玫瑰,微微弯曲的花瓣,像悬天月、立河桥,更像某个人高兴时翘起的眼尾。
尽管夸的是花,许原与荣有焉,心里四舍五入成他夸自己,拿起剪刀的动作轻快,活像一只乱蹦的小山雀。
“我把刺剪掉再给你,容易伤到手。”
岑立柏违心说道:“我更喜欢刺作点缀。”
他知道他的想法奇怪没逻辑,不剪这枝玫瑰的刺,许原也会剪其他玫瑰身上的,可管不住像有了独立思维的嘴。
许原裹了层透明包装纸,用金边绸带绑出精巧双层蝴蝶结,他脚尖蹭地:“岑先生,送你一天好心情。”
心花怒放,岑立柏想,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
思绪万千汇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岑立柏嗓子有些痒,有的话似乎要奔涌而出,最终只低声道:“谢谢。”
现在不适合,越界了。
他们之间,或许连熟人都称不上,一边许老板,一边岑先生,路人听了都知道他们是金钱关系。
玫瑰定情?
许原突然想起,紧而在心里猛摇头。
一枝玫瑰哪里够,他要一一审视整个大棚的玫瑰,挑选漂亮的全部献上,像恶龙将最爱的珍宝交予伴侣。
不过送出玫瑰,对于三年来还没加上好友的许原来说,已经算突飞猛进,取得了阶段性大胜利,他捧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听江露说你想定制花束?”
奶牛花色杯子,随着牛奶的消失,杯壁变得透明,能清晰看到压在玻璃上红红的指纹,仿佛一颗小漩涡,可爱得很。
岑立柏的眼神变得柔软,连耀眼金发都仿佛添了层柔和滤镜,他点点头,手又放回花瓣边缘的小弯撩刮。
许原一想到他也是这样摸小猫的,耳朵有些痒,轻声问:“现在还需要嘛?”
“对猫无害的花有吗?”
前一秒沉浸在美颜中的许原,此刻心虚别过眼,讪讪道:“原来你养了猫呀。”为延长聊天时常,也可以说是很没底线了。
岑立柏手上动作一顿:“嗯,是只小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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