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原一早被饿醒,毛毛凌乱地炸开,像是没睡醒,眨巴着眼睛给自己翻面,把肚子上披的小毛巾压在身下。

他趴了会,朝床的方向蠕动,停在盒子边缘,前爪放盒上,头压住肉爪,盯着还在睡觉的岑立柏发呆。

一周前,他们见过面,比现在的距离更近,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但又像是很远,他连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看都做不到。

许原啊许原,你怎么一看到他就怂了呢。

昨晚以前,他都以为他们之间永远只会是萍水相逢的关系,等岑立柏搬家了,最后的联系也会断掉,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成了岑立柏的小猫咪。

许原爪垫合十在空气中晃了晃,心里默念:“感谢月老提供机会,我一定不负众望,早日追到岑立柏。”

“就让怂包许原消失在昨天——”

许原没忍住喵了两声。

岑立柏迷迷糊糊听到,半睁开眼,看到床头立起来快栽倒的小猫,把它提溜进怀里,从喉咙中咕哝声:“别吵,让我再睡会。”

音色低沉,夹杂未睡醒的沙哑,苏得许原腿软,化成猫饼滩在温暖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砸吧嘴。

追求第一步,给岑立柏一个抱抱,状态:已完成,再接再厉。

说实在好奇妙,原来岑立柏也会睡懒觉啊。

之前遇到的时候,看上去凶凶的,眼神凌厉得像是能杀人,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看起来好能打,和他说话时痞里痞气。

反正绝对是和“赖床”两个字沾不上边。

下一秒,岑立柏翻身起床,捏着它的肚皮叹气:“算了,你这肚子都饿瘪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猫呢。

许原两只爪子按住肚子,看了他一眼,心里偷偷反驳:“还有东西,你可以再睡一会。”

岑立柏提着小猫,用手掂量两下,迟疑道:“怎么觉得比昨天重。”

看上去也更蓬松。

“猫长得有那么快?”

许原对自己的体重变化一无所知,乖乖地垂着爪子任由摆弄。

如果不是短尾巴一摆一摆的,和仿真玩偶没两样,精致可爱。

可惜在场唯一能欣赏的人类,心不在焉,完全无视这份可爱。

岑立柏抓着小猫去厨房煮奶。

回头买个秤,长大了该丢回去让它自己长。

他没有养猫的打算。

**

一阵秋雨一阵凉,H市近段时间的温度,让人纷纷拿出长袖、外套。

今天要带猫去宠物医院做检查,岑立柏特意选了件口袋大的。

小猫进去后,连它的耳朵尖都被遮住了。

路过那束花时,岑立柏掏出小猫,勾勾被压扁的铃兰让它看。

许原看了眼,这是他要带回家的花。

岑立柏对上它疑惑的眼神,对它进行审讯:“是你把花压坏的?”

许原水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他,心虚地摇摇尾巴,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小动作。

岑立柏掐去一朵半生不死的白晶菊,别到它耳朵上。

香瓜大的猫头顶小白花,后脑勺垂下绿枝绕颈,有种猫比花娇的感觉。

“小坏蛋,闯祸了。”

许原动动被风吹过的耳朵,痒痒的,好想伸手揉揉。

身体比想法诚实,圆润的爪子伸过去了,把刚带上的白晶菊拍到地上。

岑立柏拨动它柔软的耳朵尖,把花放在它眼前给它看。

“年龄小脾气大,花都被你踩坏了。”

“喵呜~”

新生、细小的绒毛擦过手背,低头便对上一双水蓝色的眼睛。

岑立柏一愣,把它塞回口袋。

**

面对医生,岑立柏一句“昨晚捡到的”,终结了接下来的大半问题。

医生诧异道:“它的毛干净漂亮,长得也肥嘟嘟的,完全看不出是流浪猫。”

岑立柏见桌上的猫动了,爪子埋进软软的肚子,蜷缩成一团。

害羞了?

脸皮好薄的一只猫,夸它两句而已。

一套检查做下来,医生感慨道:“难得碰到这么配合的小猫。”

“是挺乖的。”

岑立柏摸着小猫,问道:“能看出它多大吗?”

医生掰开许原的嘴,给他看:“门牙长好了,乳牙冒出尖,估计三四周大。”

刚冒出的雪白牙齿像米粒,粘在淡粉色牙龈上,让人想摸一摸。

岑立柏伸手顺毛,看到小猫眼睛舒服地半眯时,食指伸进去勾了一下。

小小的凸起,和猫十分配套。

许原被他这一伸惊到了,前腿胡乱一通打,但又软绵绵的,看不出力道。

岑立柏弯眼一笑。

好短的腿,打谁呢?

医生也乐呵了,顺嘴问道:“你以前养过这么大的猫吗?”

“没有。”

医生沉思,将喂养幼猫的注意事项和他交代一遍。

岑立柏打开备忘录,简单地输入要点。

许原趴在桌上,圆脑袋繁忙地转动,一会看向说话的医生,一会又看向岑立柏,乖巧伶俐。

岑立柏视线扫过猫时,看猫不像猫,倒有些像一团会动的棉花糖,雪白色的,又甜又软。

谁家的小猫腿会这么短?

岑立柏眼底划过笑意,勾勾它揣起来的胖爪。

许原颤颤爪子,有点想把它放在岑立柏手里。

医生看到他俩的互动,被可爱到吸了一口气,恢复镇静后幽幽道:“它还小,可能没办法自主排便,需要主人的帮助。”

岑立柏点头,昨晚睡前查过些资料,有了解,但还没上手试过。

医生拿出棉签,沾了少许水。

许原惊恐地看着棉签对着他屁股戳来,赶紧往前爬。

岑立柏按住小猫,不让它从桌上掉下去。

原本看着就不聪明的小猫,再摔一次说不定更笨了。

医生眼疾手快,迅速往小猫的□□按去。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彻屋内。

岑立柏不明白猫怎么抗拒成这样,怕它喊坏嗓子,用纸巾擦完□□后,把它抱在怀里说好话。

医生手里的棉签还没扔,尴尬地看着心情陡然变差的小猫,有种欺负了它的错觉。

许原好伤心,难过地呜呜两声,小脸埋进岑立柏的手臂上,紧紧合上双眼,不理他们。

他经历一只小猫无法承受的社死,心如死灰。

这让他以后、以后要怎么面对岑立柏……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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