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楼心婳足足昏睡了四天才醒来。

她寝宫时刻有人守着,宫人一听里头传来声响,瞧见睁开眼的公主大喜,急急去请太医。

死寂了几日的忘忧宫,一夕之间又活了起来。

楼心婳躺了四日,浑身没有力气,身子太沉,连翻身都显困难。

这样的情况她并不陌生。

楼心婳静静看着床顶,神情麻木。

忽然,床边有人靠近,楼心婳以为是太医,侧眸去看,看见的却是怀策。

怀策笑容温和,他背着光,面容看着有几分朦胧。

他对她说:“公主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态度一如往日,并未因她昏得太久而有异样。

楼心婳想,她长时间未醒,也在忘忧宫的怀策,必是早就听闻她病况。

一想到这点,楼心婳扁了扁嘴,闷闷不乐地开口说:“……”

话说完,楼心婳自己呆了下。

──她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楼心婳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太久没饮水,喉咙又干又哑,更是连说话的余力也无。

可怀策却很自然而然地答了,他说:“洗漱完就能喝水,米粥也已经熬上了,等等就能吃。”

楼心婳瞪大眼,又说出几句无声的话。

怀策面色如常,回她:“嗯,我听得懂,所以公主不用出声也行,我能读唇语。”

楼心婳眼睛一亮。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终于有个在她长时间睡醒后能直接说话,而不用比手划脚的对象。

楼心婳张了张口,自从得知怀策懂唇语后,她索性连气音都懒得发出。

于是小真子默默望着房内这副奇景。

──怀策对着坐在床上,无声的楼心婳,自言自语。

“米粥要吃三海碗?那可不成,太医说了,公主久未进食,吃食不宜用多,免得脾胃受不住。”

闻言,楼心婳噘嘴,却没再多提,显然自己也知轻重。

她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肚子,眼神时不时往坐在床沿的怀策脸上瞟。

怀策眉眼端正,虽总在微笑,但那笑意却是略淡,仅仅只是嘴角往上微扬。

楼心婳想想,她好像还未看过他大笑的模样。

怀策被乐宁公主直勾勾看了许久,看到最后,他眉梢挑了挑,终于忍不住问她:“公主在看什么?”

怎么就只看也不说话的?

楼心婳只短短讲了一句,怀策见了微愕,却没再重复一次,只垂下眼,笑笑地说:“公主谬赞了。”

把一旁小真子听得急了。

殿下说了什么您倒是透露下啊!

怀策之后的笑容有些僵。

乐宁公主的目光犹如针刺,再搭上她方才所说的那句“看大殿下秀色可餐”,更让怀策着实无法忽视。

这是都饿到胡言乱语了吗?

怀策看乐宁公主素着一张清丽的脸,偏委屈得很,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他嘴角笑意就更加深些。

待发现自己竟看乐宁公主看得想笑后,怀策微愣。

他细细思量了下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原因。

怀策向来不怎么露出多余的表情,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但,自打进到忘忧宫,除了乐宁公主偶尔那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谈外,怎么就连现在,只是看着她表情变化,她甚至都还未多说什么,自己就露出笑意?

怀策怔愣。

由于楼心婳一直盯着他瞧,怀策这怔然虽只有短短一瞬,但也依然落入楼心婳眼中。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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