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是残酷的,扳倒了裴炎,裴炎这些年提拔起来的军中将校、朝廷大员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想办法营救裴炎,会想办法打击报复他这个举报裴炎的罪魁祸首。

不管裴炎是否真的有图谋反叛之举,许霖都必须要把这事坐实了,要办成铁案,还要把他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这无关对错,只是最高掌权者的需要,也这关乎他的前途和生死。

正午时分,于敏带着杂役押着一个人回来了,把人关进台狱之后就立即来向许霖报告。

“启禀御史,卑职抓到了一个叫郑平的人,相信傍晚之前就可以知道谁是内鬼!”

许霖问道:“这个郑平是何人?”

“回御史,郑平是洛阳城内黑市上倒卖消息的消息贩子之一,根据黑市上其他消息贩子供述,这个郑平是倒卖朝廷和京城内各官衙内幕消息最多的人,内鬼很可能就是把消息卖给了他!为了抓他,卑职费了好一番工夫,欠了一个大人情从河南府借调了三十多个不良人才把他抓到,即便如此,在抓捕他的过程中也有三个不良人受伤!”

许霖心说果然还是要有压力,如果没有压力,于敏不可能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就把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抓到。

“好,你去审讯吧,一定要把他的嘴撬开!”

于敏走后不久,王德也带着杂役和禁兵抓回来一个人,这是一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一个市井泼皮。

“禀御史,卑职带人查了街面上议论那件事情的小摊小贩,一路顺藤摸瓜最后抓到了这个泼皮,这件事情最后就是从他嘴里泄露出来的!”

许霖看着这泼皮:“王令史,他是何人?”

“此人名叫田孚,卑职找人打听过了,此人是道德坊一带的市井泼皮,平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只知惹是生非!”

许霖看着田孚喝道:“田孚,本官问你,你是从何处得知本衙要对裴炎亲朋进行暗中调查这个消息的?”

田孚耍无赖:“这位官爷,小人也是从市井之中听人说的呀!”

“听何人所说?”

“哎呀,当时馄饨摊上的人太多了,小人也不知道谁说的!”

许霖脸色一变,当即道:“来人,把他押入台狱,严加审问,不论死活!”

田孚一听台狱就吓得面无人色,他可是进过官府好多回了,对里面暗中整死囚犯的事情早已不是孤陋寡闻,这进了台狱之后焉能活着出来?

他当即就跪在地上哭道:“官爷饶命,小人招供,小人是听兄长所说!”

“你兄长是何人?叫甚么名字?”

“回官爷,小人兄长也是左肃政台的人,说起来还和官爷是同僚呢,他叫田墨!”

话音落下,王德和两个杂役、两个禁卒都是变了脸色,没想到书令史田墨竟然是这泼皮田孚的兄长,而且消息还是从田墨的嘴里泄露出去的。

许霖问道:“田孚,是田墨将此事说与你知的?你把当时情形详细说与本官听,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定叫你尝遍台狱诸般刑罚!”

“是是是,小人说,小人说······”

经过田孚的交代,原来是昨夜许霖设宴请这些新同事吃酒,当时田墨吃醉了,回家后跟兄弟田孚说话时无意中说漏了嘴,谁知田孚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今早在馄饨汤吃馄饨时为了吸引街坊邻居的们注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把这事说了出去,消息因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许霖忍不住骂道:“你这狗东西,别人是坑爹坑儿子,你倒好,坑兄弟!田墨有你这个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来人,带田墨过来!”

站在院子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田墨被带过来之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许霖把事情说出来,田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因为醉酒就无意中泄露了这件事情,可对方又是他的亲弟弟,心里是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

“田墨,此事虽不是你有意为之,但消息总归是从你嘴里泄露出去的,你也难辞其咎,本官念你是初犯,又心有悔意,罚你记过一次,罚三个月俸禄,若再有下次,本官当禀报御使大夫,直接开革!”

田墨心存感激,痛哭流涕下拜道谢。

这时于敏快步走了进来,在许霖身边附耳低声嘀咕几句。

这御史台还真是四处漏风,原来泄露消息的不止田墨一人。

许霖听完眼睛充满寒光的看向王德,大喝一声:“来人,将王德拿下!”

王德脸色大变,“御史,泄露消息之人已查出来是田墨,何故将卑职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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