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这回轮曹闲月表示疑惑了。

谢棠紧张的正想回答她的话,奈何又是一阵急风吹来,将本来已经躺在船板上的宣纸打着旋刮起来。

她顾不上与曹闲月闲聊,手忙脚乱的去按住那些重新飘起来的纸张。

曹闲月见状,自然要帮忙,于是两人分作两头,将纸张一一拾起。

待船板上的纸张都被捡起来之后,谢棠察觉到对面的人先自己一步站起来,她犹豫再三也跟着站起来,心里酝酿着话茬。

曹闲月抖干净宣纸上面的灰尘,将它们整齐理好,信手一递道:“给你。”

谢棠接过纸,正要开口感谢,灵机一动,径直说道:“谢谢曹小姐。”

她刻意将“曹”字说的含糊了些,可对方一耳朵还是注意到了。

“?”曹闲月原本都打算走开了,听到这话,一顿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曹?”

这时候,她才认真把对方放进眼里,只见对方一袭青衫,身高比她高出半个头,可那肩膀瘦弱的好像这池上的风再猛一点就会把他吹跑,视线再往上移,挺正的鼻梁,双目明朗如星,眉宇干净,头上用皂巾包着发髻,发带随着清风飘动,就是皮肤白皙的有点过分了…

她方才听这船上请客的东道主说,他今日除了请席间的公子小姐做客以外,还特意请一位画师替他画金明池上风景,看对方斯文的模样,想必这位就应该是那位画师了?

她越端详,越觉得对方这幅打扮哪里一点不对劲,难道是因为太瘦了,而显得有点娘唧唧的?亦或许是她见惯了像她哥那样强壮的男人,一时遇见这种文质彬彬的,觉得别扭?

曹闲月不是一个喜欢注意别人外表的人,所以疑惑也是一晃而过,没有深究。

谢棠得知对方的确姓曹,心里的某种猜测以为得到了验证,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道:“小姐姓曹,那就没错了。”

曹闲月更是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

谢棠不再卖关子,也怕自己的随便搭讪会被对方当成登徒子,径直道:“曹小姐,五年前可是在灵犀寺搭救过一个被人欺负的小孩?”

“哦?”曹闲月当然记得这件事,不是因为救人的事有多深刻,而是就是那次她在灵犀寺里遇见了李希蕴,“确有其事,但与你有何干系?”

“当时的那个小孩,就是眼下的某。”谢棠的神情变得庄重了起来,拱手冲曹闲月行了一礼道:“曹小姐救命之恩,某没齿难忘!不瞒曹小姐知道,某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曹小姐的踪迹,以图报答曹小姐搭救之恩。没想到今时今朝,会与曹小姐在此相遇,或是上天有意让某偿还欠曹小姐的这份恩情?”

那个小孩…曹闲月难以置信地第三次打量眼前人,没想到当年那么小的一个豆丁会长成这么高,也没有想到她不过随手干了一件好事,对方会执着找自己这么多年。

她沉默了一会,摆摆手,干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件事对曹小姐或许不重要,但对我谢棠来说,却是恩重如山。”谢棠极为认真地说道。

“大可不必…”曹闲月可不习惯别人把自己当成恩人,思绪跳回谢棠刚才说的话上,好奇问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我长什么模样?刚才又怎么一眼认出我来的?”

她以已度人,自己丝毫认不出来眼前人就是当时那个小孩,那自然对方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呢?

“其实适才船下初相见,某只觉得您有些面善,不敢确定您就是曹小姐。”谢棠不好意思的说道:“但难得有第二次相见的机会,某不忍错过,所以就使了一点小心思,故意引起曹小姐的注意。”

听他这么说,曹闲月瞬间就明白了他是哪里使的小心思了。

人对自己的姓名是最敏感的,对方刚才刻意将她的姓喊的含糊,如果她不姓曹,自然没有什么反应,要是恰好姓曹,自己不认识他,当然会发出疑惑。

自己无意中竟被对方套了话,她扯了扯嘴角却不恼,反问道:“天底下姓曹的女子那么多,你万一认错了呢?”

谢棠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的确有这种可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曹闲月瞥着对方莫名涨红的脸,三两下就在心里对对方有了定义,这人怕不是有点傻。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满不在乎的问道:“所以,你打算如何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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