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安此话出口,裴景瑶一直平淡的情绪才终有波动,他愕然抬头,嘴角张了又合好几次,面上也染上丝丝绯色。

这种事无论在何时都是极为私密的话题,裴景瑶以往在小日子时都是闭门不见人的,更别提将此事光明正大说出口。

“你莫害羞,我是男医。”

崖安对于大梁男子这种极度保守的思想有些无奈,他藏身太医院的时候不过提了几嘴,便被其他太医训斥了一顿,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裴景瑶将手腕收回,脑中开始认真思索,可那段时间他带着映儿四处流浪,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他眸中神采消失,轻轻抽回手腕,小声答了一句。

“大约有一年多了。”

崖安对他的回答不觉得奇怪,他身子亏损的厉害,若是身体机能正常才是奇怪。他重新扯出一页纸,大笔一挥,又开了一副药方。

“你应当比谁清楚自己的身子,要是想活的久些,我给你的药便要按时服用。以后三餐要定时吃,万不可再饥一顿饱一顿。”

崖安把纸张压在一旁,重新把目光转移到裴景瑶的衣袍下,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眸中意图很明显。

裴景瑶抿了抿嘴唇,面上有几分犹豫,他左腿的伤已快三年了。他很是清楚自己的伤势,若不是当初有位赤脚大夫好心,裴景瑶不敢细想他如今的生活是何种样子。

在另一人面前脱/下鞋袜的举动令裴景瑶有些颇为害臊,崖安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面色沉重着看向他有些畸变的脚踝处。

旧疤覆有明显的红肿,崖安抬手轻按了一下,明显听见头上传来一声痛哼。在询问完裴景瑶走路的日常情况后,崖安让他稍等一会,自己转身出了门。

正站在门后的云肆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屋里,随后凝眉看向崖安。

“少主都听见了吧,他的问题比我想象中严重,尤其是左腿,看上去有些麻烦。”

在听完崖安的描述后,云肆转身进了房屋,裴景瑶在看见她的那刻,竟红着脸想把左脚藏在衣袍下。

这种小动作很快便被制止,女人温热的掌心敷上他的脚踝。裴景瑶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只到脚腕被轻捏了一下,好像是在惩罚他的乱动。

“断骨没接好,三年过去应是错位的严重,我建议再接一次。”

崖安只当看不见裴景瑶那几乎红透的小脸,十分恰当的开口出声。他说的轻松,云肆在观察过后却没有放下男人脚踝,而是直接看向他。

“他说的不错,若不再接一次,过两年你的腿伤怕是会越来越重。”

裴景瑶坐在原地,两人的视线一同看向自己,他有些瑟缩的朝椅子里靠了靠。他现在身为云肆的人,对她的话当然没有异议,就算是云肆让他再打断一次腿,裴景瑶怕是也会毫无怨言。

待崖安出门去寻另一个患者裴晓映后,裴景瑶才大着胆子把腿抽回来,小心翼翼穿上鞋袜。

“重新再接一遍会很疼,但忍过这次疼,往后便不用受罪了。”

裴景瑶深以为然,柔声谢道:“多谢小姐怜爱。”

云肆看着他站在原地,心中叹了口气后便站起身子,同他一起去看裴晓映。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她不是怜爱他,而是有些心疼他。

裴晓映的症状比裴景瑶要棘手,崖安看了男孩的眼睛半响,只道:“把他带回去,我爹或许可以治好他。”

裴晓映有些瑟缩的躲在哥哥身后,而裴景瑶闻言睁大了眸子,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欣喜,云肆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中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那是许久后的一天,车队行驶在大漠中,裴景瑶依在云肆怀中恹恹欲睡,他才知晓带回去这三个字有多不易。

留下兄弟俩在房中,云肆与崖安回到书房交谈,崖安瞧了瞧云肆压抑的情绪,挑了挑眉。

“你是从哪把他捡回来的,这身上亏损也太严重了,身上寒气太重,以后怕是受孕也有些难。”

云肆眉头紧蹙,重复了一句,“受孕?”

崖安看向云肆略微不解的表情,怪异道:“是啊,你不都说要把他带回去了,怎么也该给个小侍的名头,少主不会吃完不认吧。”

“不会。”

云肆说完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向手中的两张药单,上面的汉字写的潦草杂乱,偶尔还掺杂两个北疆文字,纸张被折叠起来,云肆低声又加了句。

“以他的身份,不该只是小侍。”

崖安挑了挑眉,对云肆的话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一个小可怜能有什么好出身。后者撇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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