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风可以毫发无伤逃走,也可以悄无声息杀了她。但他都没选,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刀架住脖子。
冷静地问:“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
“离她远点,”是王婉君的声音,“不然杀了你!”
上次梅园一见,苏言风觉得她是极其温婉的女子,没想到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沉默片刻,苏言风故意道:“我们共同侍奉皇上……”
“谁要侍奉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苏言风一挑眉,很想知道她能做到何种地步,自己给自己拱火:“我跟韩姑娘……”
“不许这么叫她!”
“我跟韩贵妃只是在梅园里待了一下午。”苏言风从善如流改口,“赏梅、看书、闲聊。仅此而已。”
下一瞬,抵在侧颈的刀刃力道猛地加深。
王婉君冰冷的声音响起:“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再说一遍,离她远点!”
“王贵妃今日这番行为,她知道吗?”苏言风盯着黑暗中依稀可见的轮廓,淡笑着问。
“你威胁我?”
“并非。”一些疑惑豁然开朗,苏言风解释了句,“我跟韩贵妃只是朋友,王贵妃不必紧张。”
“公子?公子?”来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王婉君连忙收了匕首,转身离开。
苏言风站在原地,摸了摸侧颈:“嗯,没割破。”
“公子。”来喜提着灯笼走近,见真是他家公子,着急忙慌道,“皇上回朝露殿了,公子赶快回去吧!”
苏言风一愣:“这么早?”
来喜点头:“还问你去哪了。我说公子嫌殿里闷,出去走走。”
“这么冷的天,公子在外头待了一下午,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苏言风一直用内功护体,倒没觉得多冷。就是大氅上的信香散没了,身上疼。
“知道了。”苏言风无奈叹气,“小啰嗦。”
来喜继续唠叨:“我这都是为公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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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除夕不足半月,齐国、陈国作为附属国,自然得来朝拜纳贡。苏国同样派了使臣前来。
接见完已过晌午,萧祈命人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便同往常一样,去正德殿处理政务。这些使臣参加完除夕宫宴才会离开萧国。
奏表堆积成山,萧祈拿起最上面的。看了几眼,“唰啦”扔到地上。
“烧了。”萧祈冷脸道。
李忠盛连忙将奏表捡起来,扫到“选秀”、“皇嗣”这几个字眼,明白了皇上发火的缘由。
萧祈登基十年,从来没办过选秀。宫里现在这些妃嫔都是大臣之女。一来为了制衡前朝,二来架不住大臣们的轮番劝谏。
之后便一直相安无事。现如今苏言风得皇上专宠,一些人又着急了。
纸张被火舌吞没,化为一撮灰烬。
又一份奏表扔到李忠盛脚下。
连续烧了四份奏表,萧祈眼前才干净了。
苏言风伴驾时非常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可萧祈的余光里一直有他。如今没了那抹白色身影,莫名有些不习惯。
花瓶里的梅枝开得正盛。红色的花朵簇拥成团,鲜活明艳。看久了奏表再看看它,确实能舒缓心情。
脑海中浮现出苏言风身着白色锦袍,手捧梅枝,款款而来的画面。以及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梅香。
梅花高洁傲岸,与他很相配。
“给它换换水。”
“奴才遵命。”李忠盛小心拿起花瓶,躬身退出殿外。
小太监很有眼力上前:“我来吧。”
“你做事毛手毛脚,万一摔了,几个脑袋够砍。”
小太监连忙应和:“李公公教训的是,这白玉瓶确实金贵。”
李忠盛:“……”
懒得跟榆木脑袋解释,抱着花瓶走了。
金贵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玉瓶,而是瓶子里的梅枝。
冬日天短,早早就黑了。
李忠盛将烛台放到桌案上,扣上灯罩。周遭顿时亮堂起来。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酉时两刻”
萧祈放下毛笔,不管剩下的奏表:“回朝露殿。”
回到朝露殿,某个人却不在,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人呢?”萧祈心中蹿上一股火气。
来喜跪在地上:“回皇上,贵妃嫌殿里闷,出去散步了。奴才这就去找。”
“你是苏言风的侍从。”萧祈睨了眼来喜,突然道。
“是。”刚站起来的来喜又连忙跪到地上。
能跟着苏言风不远万里来到萧国,定是情谊深厚。
“如何相识的?”萧祈淡淡问。
来喜不敢隐瞒:“回皇上,奴才本是苏国二皇子的帮闲,一次对方不开心,便要将奴才扔进池塘里溺死。是贵妃救了奴才。”
之后他便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萧祈没再问,拿起桌案上的书卷:“下去吧。”
一炷香后,殿外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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