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不了了之。

天色已晚,沈辽说了声“早些休息”便走了,沈秋练吃饱喝足,去外头打了井水回来,烧沸腾了洗澡。

她身上的那些长生土早已干结成块,水冲一冲便尽数下来了,露出了腰侧的疤痕,挺长一道,在冷玉般细腻的肌肤上蛇一样狰狞。

不过好在是愈合了。

沈秋练松了口气,趴在浴桶边发呆。

她回忆起先前跟闻天羽对线时的情形,闻天羽下手未曾留情,离倥偬当时距离她的面门也不过咫尺之遥。

要说是闻天羽良心发现了那必不可能,沈秋练不晓得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离倥偬有些怕她。

她只堪堪瞧了一眼,陡然间......离倥偬就偏离了方向。

那是一把剑,她是一个人,剑怎么会怕她呢?

就离谱。

沈秋练想不明白,擦干了身体倒头就睡了,大抵是因为了却了好几桩心事,她一夜无梦。

比起她的心定,那边的云晴芝却是连夜的辗转反侧。

自打被沈秋练莫名其妙的摆了一道,爹娘这两日都没有前来对她嘘寒问暖了,想来是云虚让发了脾气的缘故,也没有任何一个师兄弟来找她,她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房里思过。

这也便罢了,从前她有什么烦扰困惑,对着菱花镜叫一叫,厉霄都会现身来帮她,可这两日,她的菱花镜毫无动静。

眨眼又过了一天,今日便是她先前与厉霄算计好的曌临真人的受伤之日。

铸剑大师温曌临师出朝阳派,和云虚让一样,也曾是一名剑修,但比起剑招剑诀他更喜爱剑之本身,故潜心钻研铸剑之道,自他手中出过数把传世名剑。如今他为报效师门,就承包了朝阳派剑修弟子们的武器,比起手持破铜烂铁的散修,朝阳派的剑修弟子入门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曌临真人的佩剑乃是一把上古凶剑,名为含悲。根据厉霄所说,含悲中的剑灵凶煞异常,近来十分活跃,今日含悲剑灵将在曌临真人专心铸剑时挣脱束缚,作乱铸剑炉,曌临真人或可勉强将其收复,但必将受其重创。

因此,厉霄建议云晴芝提早准备好救命的良药,或是无色香囊,或是玉泉眼,趁温曌临重伤垂危时,当着众人的面献宝,好卖温曌临一个大人情。

温曌临的性格严苛古板,恩怨分明,被救性命,必定会许云晴芝以重诺,云晴芝便可顺水推舟,教温曌临熔了那把凶剑含悲。

这般,云晴芝便能得一个惩奸除恶、仗义救人的好名声,不仅如此,含悲的锻造原材料中有一混元金刚石,此材料是极品灵物,若能回收了纳为己用,对云晴芝的修为大有裨益。

他们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可好巧不巧的,中途杀出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沈秋练。

眼看着三日将过,她是否还需要去铸剑炉迎接这个机缘呢?如果不去,她这会儿又能做些什么呢?云晴芝深感茫然,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微微亮时,她寂静已久的菱花镜终于有了动静。

“厉霄哥哥!”云晴芝对着镜子里模模糊糊的人影喜极而泣:“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厉霄没有回应,云晴芝以为他为着沈秋练的事情气馁,急着安慰道:“厉霄哥哥你不要担心,我三师姐脑子缺根筋的,这次是我一时大意,我保证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事情有变。”厉霄吐出四个字,语气生硬。

云晴芝愣了一愣,嗅到了一丝紧迫的意味,“怎么了?”

“你还记得十年前你曾差点有个齐天命格的妹妹么?”厉霄说。

“我记得。”提到这事,云晴芝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可她不是没生下来吗?”

“我方才卜了一挂。”厉霄说:“那个命格如今已在朝阳山。”

“啪”一声,云晴芝的手指发麻,竟没握紧菱花镜的手柄,将镜子磕在床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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