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年后春寒之际,淮策便极其怕冷。

象牙白锦衣内侧,还曾找绣娘,专门缝上了一层薄薄的兔绒。

国师府花了大价钱烧着地龙。

饶是如此,书房内依旧放了几个火盆。

淮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望着洒金宣纸上的名字,眼眸幽深。

他没去找她,她反而找上门了。

一次,两次,三次。

特意接近他,是有什么目的吗?

淮策轻轻歪了下脖子,眉毛微挑,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清冷的声线在温暖的空间中,破开一道裂缝。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

唐昭昭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拜访。

云庆便从府内走出,径直朝她而去,笑得灿烂无比。

“唐姑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是要进来坐坐吗?里面请。”

直接将唐昭昭要走的想法给扼杀在摇篮里。

唐昭昭同云庆并排往里走,好奇问道:“你们国师府,都是这么热情好客吗?”

云庆笑着打哈哈过去,将唐昭昭送到书房门口。

把跟在唐昭昭身后的格桑拦下了。

淮策想见的,只有唐昭昭一个人。

“格桑姑娘,我家主子有要事要同唐姑娘谈,还请格桑姑娘勿进。”

格桑眼神顿时戒备起来。

有什么要事,是她不能听的吗?

还要特地将她支开?

难道……她们意图对她家小姐不轨?

云庆隐隐约约读懂了格桑的眼神,辩解道:

“我家主子良善,只是请你家小姐进去讲讲话罢了,格桑姑娘千万不要多虑啊!”

格桑只看向唐昭昭,等她的吩咐。

唐昭昭亦有些好奇淮策想同她说些什么。

她拍拍格桑的肩膀,道:“你跟云庆走吧,我进去瞧瞧。”

格桑还想说话,唐昭昭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了一下。

继而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我带了陈院使给的小瓶子!”

就是那个仿佛将一万个茅房装进去的小瓶子!

格桑瞬间了然,放心了。

云庆虽不知她们主仆二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但好歹将格桑带走了。

……

书房门口此时只剩下了唐昭昭一人。

她抬起手,衣袖露出一小节白皙纤细的皓腕,上面戴了一条纯金打造的极细的花瓣手链。

唐昭昭食指勾起来,指节敲在门上。

咚咚两声。

隔着一层门板,清冷淡漠的回应朦朦胧胧钻进唐昭昭的耳朵里。

“进。”

就连声音,都是极好听的。

仿佛天山的冰川,碎了一小块。

唐昭昭推开书房门。

门内的热气瞬间扑了满脸。

好暖和!

她眯了眯眼,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淮策正在桌前执笔誊抄东西。

唐昭昭不打扰他,自己打量起淮策的书房。

她爷爷喜欢收藏,家中地下一层有一个类似于博物馆的私人藏馆。

唐昭昭从小就是抱着那群古董长大的。

鉴宝能力虽比不上大家,但也不弱。

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墙上挂着的、架子上摆着的字画瓷器,是好东西。

看了一会儿,也无聊起来。

唐昭昭视线挪到淮策身上。

少年肩宽背挺,目光专注,笔走龙蛇。

她移步过去,在淮策身后站定,仔细观赏他的字。

眼底露出一抹……错愕。

“《金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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