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给我也来一碗。”车站的流量是一波波的,这一阵人散去后,茶叶蛋大婶也递过来两块钱。

“刘姐,过分了啊,”老板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帮谢云书切西瓜,闻言他抬起头,“我在这卖了两天西瓜,你可一口没吃过!”

“你那西瓜让人怎么吃啊。”大婶白了他一眼。

老板不服气地想回嘴,但又实在怼不回去,只赌气似地切下一大块瓜瓤,塞自己嘴里去了。

谢云书把那几瓣放久了已经发黑的西瓜瓣拿下来,全都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让老板再切一批新鲜的放上去。

大婶傻眼:“你这……都不要啦?”

谢云书擦着手指,淡淡道:“卖相不好,不能卖了。”

“那你也别再切了呀!”大婶有些心疼地说,“你弄冰镇的就已经好卖了,没人会肯买这种的,再切开就浪费了。”

谢云书解释:“大婶,没有这几瓣最好的瓜当门脸儿,没有它卖三块钱一瓣,冰镇的瓜也不会这么好卖。”

大婶瞪圆了眼:“那是为啥?”

为啥?因为营销学的原理,因为消费者的心理,因为价格对比是一场集体幻觉,因为生意就是一门博弈论。

但是这些谢云书也不好跟一个卖茶叶蛋的大婶解释。

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潮水般涌到这个清凉鲜亮的小西瓜摊前,老板的西瓜刀几乎舞出了残影,让他惊讶的是,这小青年人长得清清秀秀,脑袋瓜又非常好使,连干起活来都十分利索。

加冰、添餐具、收钱、抽纸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少年除了额上渗出微微的细汗,手上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哪个客人要几杯,该放几个勺子几根吸管,付了多少钱,得找几块,他半点差错都不出。

……这小子天生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啊。

与此同时,一辆来自申城的大巴正缓缓进站。

裔玲玲特意打开窗户,谢云书在电话中和她约定,会在进站口的电线杆下等她,路口只有一根电线杆子,可哪里有谢云书的身影?

裔玲玲有些不高兴地噘起嘴,云书哥哥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他不会没来接自己吧?

他要是不来接我,我就自己回申城去,哼!

前面的路堵得厉害,司机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有人大声问:“那是卖什么呢挤那么多人?”

另外一个人说:“是卖西瓜的。”

“买个西瓜都排队,狗起劲啊!”

裔玲玲也早看到了前方围着一簇密集的人群,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发现当中有个高高瘦瘦的白色身影好像塔一样醒目挺拔。

海滨还真是出帅哥啊……她刚移开视线继续寻找谢云书,蓦然又转了回去,那个正在收钱的大帅比不是谢云书又是谁?

“云书哥哥!云书哥哥!”

谢云书一抬头,就看到裔玲玲大半身体都探出大巴车的窗外,正冲他拼命招手。

“玲玲!”谢云书喊了声,让老板帮他收钱,自己跟着大巴一路跑到站里去。

裔玲玲从后门下了车,她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书包拉链上挂着只小熊配饰,随着她的动作一荡一荡。

裔玲玲开口就问:“云书哥哥,你怎么在那卖西瓜呀!”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呢!

谢云书接过裔玲玲的书包,笑着拽了下她的马尾:“行李呢?”

裔玲玲往大巴行李舱一指:“在那下边!”

裔玲玲带了两个特大号的箱子,谢云书一手拉一个,肩上还挂着裔玲玲的书包,带着她往站外走:“热不热?”

“车上还好,现在可热了!”裔玲玲手里拿着个本子当扇子扇,仰头看着谢云书,脸颊红扑扑的。

哥哥什么东西都不让她拿,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过。

小姑娘一颠一颠地走路,心情就像那个挂在她书包上的小熊,快活地荡来荡去,浑然把之前的一点小不满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谢云书笑看着她,眼神柔和像流动的水,好似能降温:“去吃块西瓜,有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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