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峥一惊,登时朝薛绾绾看了过去,一双眼满是急切,“什么,竟有此事,绾绾可有事 ?”他还以为是自家小魔头闯了祸。

“我没事的爹爹。”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惊了马?”

薛峥不放心的将人拉过来仔细查看,随后虎目一瞪,“是谁敢算计你?爹去削了他!”

薛绾绾还真有些许猜测,今日容桓和容煜两人突然过来便是意外,两人一起嘀嘀咕咕,薛峥越听越气,即刻就要去寻皇帝,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段时渊眼皮子一跳,从文竹那拿来细针递给了他。

“这是时渊在郡主骑的那匹马的蹄面发现的,舅舅带上此物,或有大用。”

薛峥将针握于掌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舅舅知晓了。”随即向太后行礼,就准备去勤政殿去寻皇帝。

薛绾绾看向太后,眼含试探,后者摆摆手,“哀家就在这等着你,齐嬷嬷,你随她们一块去,务必要皇帝秉公处理。”显然是要给她们撑腰。

“喏。”

薛绾绾欢快的跑上去轻轻抱了一下她,轻声道,“皇祖母,我等会儿再来看您。”

“欸,快去吧,皇祖母等着你。”

薛绾绾这才跟在薛峥身后随他走了,走到半路薛绾绾扯了扯薛峥衣袖,“爹爹,皇帝舅舅现在肯定不在勤政殿里,二皇兄他受了伤,这会儿他们必然在淑妃娘娘宫中。”

薛峥闻言果断道,“好,咱们去瑶华宫。”

果然越接近瑶华宫,里面传来的动静就越大,还有来来回回不停进出的侍女,等到她们进了殿门,正好瞧见太医院司正被请了进去。

“呦,二殿下伤的还不小嘛。”

薛峥听得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向了面前的薛绾绾,“你说什么?”

薛绾绾眨眨眼,灿然回道,“我没说什么呀爹爹。”

薛峥却是瞬间了然,自家闺女和二皇子几人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颇深,几人鬼灵精怪的经常在皇宫捣乱,有一次居然不小心砸碎了慧妃心爱的绝品海棠花,惹得她气愤不已告到了皇帝那儿,这几人为了避免受罚,竟下狠心跳进了御花园的池塘。

后来秋风一吹,竟齐齐发了热,皇帝赶来一看,又好笑又心疼,哪里还忍心罚他们,让众人的母妃连忙带回去,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他知晓此事还是薛绾绾在太后那养着,发热说了梦话的缘故。

后来几人渐渐大了,不知因为何事闹掰了,但总归旧时情谊还在,倘若二皇子真的伤的不轻,自家闺女哪会是这般模样。

想明白后,薛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看了看左右,乘人不注意,竟几下揉红了双眼,在薛绾绾目瞪口呆之际,一脸悲愤的进了门。

“陛下,有人要害微臣的孩子啊!”

“臣唯有这一骨血,要是出个什么万一,微臣怎么和太后娘娘交代,怎么和汝阳交代啊?”

景晏帝本就头疼,如今见到他进来,头更大了,半个时辰前,他在御书房听闻老二去马场打马球惊了马,还受了不小的伤被抬进了宫,淑妃泪水涟涟的哭上了门,吓得他赶忙宣太医来看,左等右等宗越都不来,再仔细一问,老大、老四、太常寺卿家的两个,还有嘉裕都在!

尤其是嘉裕,听说那马就是冲着她去的,宗越就是被太后第一时间请了过去,这还得了!要是薛峥那个护犊子的知晓了,还不立即哭上门!

“好好好,薛峥啊,你先起来,这成什么样子,六皇妹若还在,定然也不愿见你如此。”

景晏帝下来亲自将他扶起来,安抚道,“嘉裕可有事,太医怎么说?”

“陛下啊,绾绾她这次可是吓坏了,今日臣见到她时差点认不出来,那脸白的毫无血色,微臣可就这一个孩子,汝阳临去时千叮咛万嘱咐,臣有罪,竟让她受了这样大的苦,您可一定要找出凶手啊陛下!”

薛绾绾一只脚刚刚跨进门,闻言就这么愣住了,爹爹您不至于如此吧?

薛峥还真就是故意的,从前他们怎么胡闹他不管,这次可是惊马,若有个万一,就算日后抓到了凶手也难以挽回,他才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景晏帝头疼不已,“快起来,汝阳要是见到你这样子,还不得气死。”堂堂一品大将军哭成个孩童一般。

“嘉裕呢,快让舅舅看看如何了?”

薛绾绾听见爹爹的话后就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外用双手狠狠搓了好几下双颊,直搓的眼泪汪汪的才跑进去。

“舅舅,呜呜呜舅舅!绾绾今日吓死了!”

景晏帝一把接住小姑娘,定睛一看,好好的束发都乱了,脸红彤彤的,眼中泪花要掉不掉很是可怜,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何时见过这个小魔头如此,赶忙将人拉了过来,疼惜的仔细端详,“小人安敢如此大胆,竟敢将阴谋诡计使在了你身上,舅舅找出来一定将他斩他满门!”

不远处一直安静如鸡的容煜听的眼帘一跳,默默又将头低下去两分,被一直盯着他的段时渊全看在了眼里,心下思绪渐生。

“别哭了,舅舅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景晏帝刚安抚完这个,宗越也掀开帘子出来了,“启禀陛下,二殿下的小腿是被马蹄踢到了,幸好及时脱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景晏帝紧紧盯住他,沉声道,“现在桓儿的腿如何?”

宗越眼观鼻鼻观心,“幸而没有伤到骨头,就是皮肉青紫肿胀了,配合着微臣开的药,怕是也要将养好些时日。”话音刚落,淑妃就出来了。

她慢慢走到景晏帝身侧跪了下去,低头垂眸,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陛下,您没有看到桓儿的腿,那么大一块青紫,小腿肿的厉害,碰也碰不得,这是要疼死臣妾吗?”

“昨日还好好的,桓儿还进宫和臣妾说日头渐变,要去给陛下猎个皮毛做个披肩,如今却躺在床上动也动也不了,这可怎么办啊?”

景晏帝赶忙将爱妃扶起来,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无奈道,“朕这不是还在查吗,宗司正也说了,桓儿的腿没大碍。”

淑妃顺着景晏帝的力气起来,抬起泪眼看向薛绾绾,“若不是有郡主在,桓儿安能有现在,本宫替桓儿多谢郡主搭救之恩。”

“不敢不敢。”薛绾绾朝景晏帝身后躲了躲,小声道,“我也吓得要死,那马儿癫狂的厉害,幸好二皇兄福大命大无事。”

淑妃闻言垂下眼帘,轻声道,“可不是吗。”复而又满含希冀看向景晏帝,“陛下,可抓到了凶手?”

“朕已让大理寺去查了,应当很快就有消息。”

没过多久,宫里听闻消息的众嫔妃尽皆赶来,莺莺燕燕站满了一屋子,景晏帝未立皇后,一向是贵妃汪氏管理后宫,瞧见瑶华宫吵的不行,径直开口让无关人等先退下。

高位嫔妃们不在意,反正不是自己皇儿受伤,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闻言立即行礼告退,那些低位嫔妾却是很少有面圣的机会,闻言都有些踟蹰,不甘心就此离去。

汪贵妃进宫十二载,虽一直未曾诞育,却很受景晏帝爱重,见此他冷声道,“没听见贵妃的话吗,都给朕滚。”都是一群眼皮子浅的,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争宠。

瞬间跪下去一大片,几息后瑶华宫就清静了许多,汪氏面不改色的坐在了下首,倒是慧妃进门后瞧见人群中的容煜心里咯噔一下,后者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按捺住质问他的心,寻了个位置先坐下。

容祈的生母沈昭媛也急忙赶了过来,待瞧见他没事后才放下心,容芙带着其他几个弟妹也从上书房赶过来,进门后就拉住薛绾绾关切道,“可吓死我了,我一听闻你惊马的消息就从上书房赶来了,嘉裕你可有事?”

“三皇姐我没事,我好好的呢,你别担心。”

上首的顾昭媛闻言轻笑了下,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到底还是郡主福运深厚,同样是惊马,二皇子可受了好大的罪。”

容芙脸色一僵,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薛绾绾与此事有关吗?瞧见父皇唇边的笑意都淡了,她不禁暗恨母妃眼皮子浅,竟在景晏帝面前编排薛绾绾,赶忙替她找补道,“嘉裕,我母妃就是开个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说完暗中狠狠瞪了顾昭媛一眼。

见容芙一眼担忧的看着她,薛绾绾覆上她的右手安慰道,“无事,我晓得顾娘娘没别的意思。”前者这才展开笑颜。

“顾妹妹就是风趣,现下连郡主都敢取笑了。”慧妃瞥了眼一脸不自在的顾昭媛,心中不由得暗中嗤笑,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还以为是在自己受宠的时候呢。

顾昭媛可不惧她,顿时反唇相讥道,“哪比得上慧妃娘娘心性自在,二皇子现下躺在里面,娘娘还笑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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