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在远处宿舍楼已经全部熄灯的那一刻，学校里的烟火气息瞬间消失。
棒球场里，周围的强光使扇形的天空笼罩了蒙蒙一层灰色。
两位少女并肩站在投手丘上。
宋承欢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球，稳稳地抓在手上。
“我只会曲肘投法，所以能帮助你的不多，简单来说就是在起手的时候，手肘手臂处于弯曲的状态，你要用力的点不是大臂，而是要依赖身体旋转时带来的力量。”
她边说边示范，又想起当时关雪担心的问题，
“当然，开球的时候不会有击球手阻扰你，也不用太大力。”
她的声音温柔且湿润，让柯杨陶醉在她的讲授里。
“不过，这个动作有一个缺点，它很可能导致球往横向的方向飞去，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你把球贴耳朵近些，就可以把球直向投出。”
说完，宋承欢瞬间把球投进好球区。
“......”
宋承欢回头只见柯杨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从袋子里拿出另一只球塞到柯杨手里：“你来试试。”
“好。”
柯杨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只是摆了和宋承欢一样的姿势然后凭借着蛮力再次扔出去，还是没有进捕手区。
宋承欢立刻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再来，这次把动作放慢些，好不好？”
“好。”
宋承欢发现其实柯杨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她对待事情很认真，很负责，甚至有些固执。
接下来柯杨发挥的很不稳定，顺利进入捕手区的数目不过五。
“我废了！”
柯杨投出最后一只球后无奈倒在地上，长叹一声：“宋学习委，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喽！”
宋承欢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眼里尽是温柔：“你第一次练，已经很好了。”
“屁话。”
柯杨侧躺着，身体微微颤动，本来是在偷笑的，继而笑出了声。
她就像非牛顿物体，你温柔些她也会温柔些，你若对她强硬，她就毫无波澜的向你回击。
宋承欢瞄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了，我要去睡觉了，再见。”
“这里还有睡觉的地方？！”
“嗯，在球员休息室有一张长的椅子可以。”
“你带路。”
球员休息室离球场不远，俩人一前一后在黑暗的走廊里摸索前进，这里的应急灯不久前坏了，宋承欢上报了许多次，但潘强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前面转弯就是了。”
奇怪，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见柯杨的脚步声。
宋承欢回头看见应急灯闪烁，犹如恐怖片现场，柯杨不知去了哪里，她打开手机凭借着微弱的灯光前进。
“柯杨？”
她的心里砰砰狂跳，虽然宋承欢不信鬼神，但这如电锯杀人魔之类的场景还是让她感到万分恐惧。
“柯......杨？”
“干嘛？”
身后突然出现的回应吓得宋承欢一机灵。
她回头看见柯杨正用手电筒从自己的下巴往上照脸。
“啊！！！”
宋承欢尖叫连退三步，后脑勺撞到消防紧急灯上。
“嘶——柯杨你真幼稚。”
“宋承欢你真胆小。”
“你！”
“你胆小如鼠，你鼠目寸光，你老鼠过街！”
柯杨嘴里蹦出一大串儿奇怪成语。
“我好像后脑勺流血了。”
“啧，笨死！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帮你看看。”
两人快步走到球员休息室，这把长椅的一端靠着墙壁，另一端离换衣服的柜子不足两尺。
宋承欢盘腿坐在外面，柯杨跪在椅子上，一手提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扒开宋承欢的头发。
“哇靠，这么多血你居然还意识清楚？”
她彻底被柯杨一惊一乍的语气吓到，手顺着柯杨的指尖摸过去，除了疼倒是没有粘稠的感觉。
“真的吗？那可怎么办？”
宋承欢浑身发抖，后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用手机给你照下来，伤的超级严重，头发都长在伤口里，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校医院开不开门？”
“啊？”
宋承欢忍不住发出哭腔：“早知道，我就不过去看你了~”
“给你看！”
柯杨把手机递到宋承欢面前，照片里哪有什么血渍，只是红肿了而已。
“这一晚来的是真值啊，不仅学会了棒球，还知道宋学习委胆小又爱哭，笑死人了！”
“我才没有。”宋承欢的脸烧的通红，低语。
“啊呀，睡吧睡吧。”柯杨绕过宋承欢的身子，躺在外面伸了个懒腰：“早上七点要开球的。”
突然，她侧身，在宋承欢耳边嗓音低沉的说：“晚安，宋学习委。”
继而转身，当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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