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予安盯着这截烟头足足一分钟。
展湛……居然也抽这种烟?
当时他看到展湛后说了什么?展湛又朝他说了什么?
记不住了……那个梦境仿佛随着他清醒后,便化作阳光下的泡沫,烟消云散,甚至在他的记忆里,都不曾对此留下任何印记。
至于季姨,荀予安还是很熟悉的。
季姨名叫季清如,跟他妈妈既是同学又是闺蜜,季家曾经家大业大,季清如是正儿八经的季家大小姐,季明家只能算个旁支,所以季明和她只有一点点血缘关系。
季姨性格开朗,精明能干,颇有女强人的派头,所以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陈叔外,荀予安最喜欢的人就是季姨,每次见到对方,他都有如看到亲人般,欢呼雀跃地扑上去。
也不知道妈妈当时究竟为何哭得那么伤心,他只听到只言片语,想来应当同荀凌云带展湛回来这事脱不了干系。
荀予安脑子里一团浆糊,索性不再想了,磨磨蹭蹭去洗漱,接着走到窗前,掀开窗帘,骤然倒吸一口冷气。
日上三竿,人群熙熙,好大一个艳阳天!
外面怎么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小明没来找他,自己是不是该去片场了?
荀予安在床上摸了一圈,没找到手机,房间里也没个闹钟,只得先胡乱套上毛衣,打算出去看看,这时门被人很有礼节性地敲了三下,还不待他来得及问,滴的一声,门自己开了。
展湛推门而入,手里拿个早餐托盘,就像只大型猫科动物,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荀予安瞠目结舌:“你怎么还没把房卡还回去?!”
“昨天还了。”展湛随手关门,把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神情自若道:“今早季明又借给我的。”
荀予安磨牙:再给可恶的小明记上一笔!
展湛走到窗边,把窗帘整理好,打开窗户,热烈的阳光顷刻洒进来,伴随着徐徐清风,令整个房间瞬间明媚起来。
看到展湛准备帮他叠被子,荀予安猛然想起昨晚在床上吃饼干这事,腾一下扑到被子上,慌张地说:“别!不用你!”
要是被展湛发现满床的饼干渣,他会原地爆炸的啊啊啊!
展湛停下动作,视线落在荀予安红通通的耳尖、以及宁死不屈的脸上,蓦地叹了口气。
“季明感冒了,”展湛的声音仿佛林涧的清泉,耐心地说:“他怕你早上没人照顾,所以才把房卡交给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帮你收拾床铺,我不会做。”
“予安,你所讨厌的事,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记住,并且今后永远不会做。”
“今后?”荀予安抱着被子,随口道:“难道你从前做过让我讨厌的事?”
展湛沉吟片刻,低声说:“或许吧,可能是那会我对你太过保护了,反而令你感觉不自由,但是以后不会了。”
听到这话,荀予安马上抬眸,迎上展湛的目光。
展湛的眼睛完全遗传了荀凌云,漆黑而深邃,眼白极其清澈,甚至带点淡淡的蓝,当他凝神时总是柔情似水,仿佛眼前人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唯一。
荀予安搓搓胳膊,忽略掉心里生出的异样情绪,就听展湛说:“已经快到中午了,你饿了吗?”
荀予安下意识想否认,肚子却好巧不巧叫了一声,似在替主人回答,展湛也听到了,笑着看他,荀予安没辙,只好老实承认:“饿……”
这顿饭让荀予安有点发怵。
昨天他还和小明一起吃宾馆卖的豆浆包子,简单实惠接地气,今天就变成豪华西式早餐。
涂满酱料的班尼迪克蛋、香甜的枫糖浆松饼、各色新鲜水果被体贴地切成小块,整齐地码在精致的骨瓷盘里,樱桃挖核,莲雾去芯,低调奢华有内涵。
荀予安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问道:“多奈还有莲雾?”
“没有。”展湛熟练地切着松饼,坦然答道:“你喜欢,所以我就叫人空运过来了。”
荀予安:“…………”
荀予安在心底呵呵呵,暗道要不要这么夸张,就连餐具也是一并送过来的吗?
浓缩意式咖啡也用漂亮的骨瓷杯盛着,上面有层细密的奶沫,乍一看像卡布奇诺,荀予安从小嗜甜,便随手拿起抿了一口,五官顿时皱成一团,苦涩的味道从舌尖施虐到咽喉,强烈地刺激着味蕾,他赶紧狂吃几口松饼,方才缓过劲来。
荀予安忙着去苦,却错过展湛稍显讶异的眼神。
展湛递过另一个杯子,朝里面连续加了数颗方糖,轻声说:“新鲜的牛奶,你试试味道如何。”
荀予安看他一眼,心想这也太贴心了吧,但还是依言喝了,牛奶口感香醇,甜度刚好,微烫的温度暖人心脾。
“还行。”荀予安敷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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