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悲无法回头。看不见的灵力在空中汇集,粘着住了她,使得她无法做出扭头的动作。

背对屋内,她有点茫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神缚之术,是神道咒术中的一种,明明只有巫祝才会,普通人,像他们这种普通弟子,都是学不成的。为什么一个乍醒的活死人,却能使用自如?

玉石摩擦的声音,在此刻的立身堂内,显得如此响亮清晰而诡谲非常。

药棺的棺盖,被人从里头推开了。

离药棺最近的,自然是那位娇滴滴师姐。她眼角余光瞥见棺盖偏移,却因为身形定住后的角度问题,在侧着头的情况下,无法第一时间看清棺内如何。

因药棺只开了一半,而室内光线原本就不算明亮,如此又被棺盖遮挡,于是那药棺开口处粗粗一看,便是漆黑一片,简直如同连通深渊一般,好像下一瞬,便要爬出个恐怖的怪物来——

嗒。

极轻微的一声,伴着这点动静,一只手从棺内探了出来,就这么轻轻地搭在棺材边沿处。

药棺本是玉制,然而此刻这搭在药棺上的手,竟比之玉石的药棺,还要白上一分。但也不是全然的惨白,指甲和指尖,那薄薄的皮肤之下,血气丰盈,透出了浅浅血色。

此时气氛诡异非常,欲无厌虽对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的情形,而感到些许害怕,但她忍不住盯着那只手出神。修长有度,指节分明,指尖圆润,不像女人那般柔弱无骨,可血色缺缺的,以至于有种异物感。比起说这是活人的手,倒更像是琉璃玉制的工艺品。

眼见这只手摸索着攀寻了两下,随后直接将棺盖推移到一侧。

玉盖摔于地,发出可怕的碎裂声,手的主人却好像不以为意,连半点迟疑愧颤都没有。

不过,随后最先自棺中起来的,是少女光洁的后背。

苏绮言抱着厚绸于身前,整个后背没有遮拦地露出,雪白细腻的一大片,衬着一头散落下来的黑发,黑白对比得如此分明,冷不丁见着,竟是惊心怵目。

欲无厌听着棺内尚未露脸的小公子说道:“你先出去。”

苏绮言这小丫头被刚刚的阵势吓到,珠泪盈眶,此刻似乎仍未回神,呆呆愣愣的。听得小公子这般说了,她便木楞愣地依言而动,如提线木偶,手脚并用地爬出了药棺。

欲无厌一直斜眼,瞧着药棺处发生的事。

她被钉住身形时,本打算转身,因此正是个介于转与不转之间的状态。她并非正对药棺,想往那个方向看还需得使劲侧目,自然看得久了便会双目酸痛。欲无厌一直未眨眼,这会儿便阖了双目略做休整,不想才合上,手臂却被人无预兆地捉住,竟直接被拽入了药棺之中!

如此粗暴的拖拽,自然撞得人好生疼痛。欲无厌摔入一个满是草木药味的怀里,她惶怒抬头,不想正对上一双黑阗阗的眼睛。

那双眼,自上而下望下来,半垂着眼帘,叫人看不出其中情绪意味,和着这般冷冷淡淡的面容神色,无悲亦是无喜,简直如同巫观里享足了香火的神像。

欲无厌心头一颤,那些原本即将出口的骂人脏话,被她暂时吞了回去。

但下一瞬,她显些跳将起来。欲无厌秀目大睁,尖叫道:“你干甚么!”

方家这小公子,生得这般冰雪之质,顶着那么张无悲无喜的面孔,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如此下流的事——他居然在解她的衣服带子!

欲无厌惊怒道:“你敢?!”可那只手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终于慌了,“你要是敢对我怎样,巫一大人绝对饶不了你!”

阿狸想了想,问道:“你和苏绮言,不是巫六座下的么?你同巫一是什么关系。”

欲无厌咬牙:“你先松手放开我,你放了,我便告诉你。”

阿狸没有商量余地,只说:“不行。”

一时间,欲无厌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簇一般,要将人扎个千疮百孔。她恶狠狠道:“你待怎样?”

“不怎样。”阿狸已经剥开欲无厌的衣裙,“我本想要你应诺,不得将今日之事说出。但想来,你只会当着我的面,先口头答应着,等转了头,必是想怎样就怎样。”

欲无厌一怔,没料得自己的心思,居然被对方说个正着。可她也不见心虚,反而冲着阿狸笑了一笑。

不可否认,她容色出众,娇艳绝伦,这般盈盈一笑,虽稍显仓皇勉强,却也是如牡丹盛开,明艳不可方物。只听欲无厌此时,刻意放软了声音道:“那又何必如此。你只需叫我发个毒誓,我便不会告诉别人了。若将今日之事说与第三人知,便叫我爹娘不得好死——如何?总不会有人拿亲生父母开玩笑。”

阿狸道:“不必这样麻烦,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欲无厌的笑容覆在脸上,像一张精致的面具,尽数虚假。她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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