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舟从影像店带回一堆东西,统统是林行雨只在书中见过的,是用来放电影的东西。
说起电影,系统和他倒是看了不少,但以这种实际的形式还是第一次。
房间里的灯被熄灭了,原本雪白的墙面多了一块投影布,银色的光束照在林行雨身上,灰黑的影子攀上墙面,清晰地让他不自觉确认似的招招手。
“宝贝,坐过来。”林行舟盘腿坐下,指指身前的地毯,示意林行雨坐他身前。
“我们看什么?”为了追求舒适,林行雨伸直双腿,自然地往后靠去,将林行舟当做人形沙发。
“《Moose》,随手拿的。”光驱的封面是一双麋鹿眼睛,几乎是立刻吸引了林行舟的注意,他喜欢这部电影的名字,能让他联想起林行雨——同样清澈、自由的moose。
那是一部比利时影片,拍摄地许是北欧某一处森林,电影开头便是升起雾气的清澈湖面,和大片凝萃般的翠绿。一只小鹿在母鹿的低吟下降生,它挣开黏糊的胎衣,第一次张开了那双水润清澈的眼睛。
昏暗的房间内,林行雨能清晰地听见电影里的鸟鸣和风响,那是和系统在识海里观看时完全不同的感受,他更喜欢这份真实的,扑面而来的生动。
林行舟在身前撑开毛毯,把怀里的宝贝整个包裹住,他稍微侧过头去看林行雨,这宝贝看地认真,漂亮的瞳仁里映着电影画面,一下又一下地闪光。
房间里除了电影声,就只有两人交错的浅浅呼吸,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俩,再无人打扰。
电影的剧情很简单,胜在拍摄手法朦胧又干净,从小鹿出生、失去母亲、被猎人收养到最终回归森林,这更像是一部沉浸式的自然影片。
电影时长近三小时,两人从晚饭后开始观看,平常这个时间已经喊困的林行雨,今天却格外精神。
“小鹿回到森林后,老猎人该怎么办?”林行雨仰起头,望向身后的林行舟,“他再也开不了枪,也做不了猎人不是吗?”
“他会死。”林行舟看似散漫地撑着头,他的脸在昏暗光线下被阴影切割,显得有些冰冷。他伸手抚过林行雨的脸颊,温柔地像电影中抚摸小鹿的猎人:“他会在生命余下的每一天里,一遍一遍孤独又无望地想念着那只小鹿,直到那份想念将他杀死。”
“但他做了正确的决定。”抓住脸侧那只总是冰凉的大手,林行雨意有所指:“他放小鹿回到本就属于它的地方。”
“正确吗?我不知道。”林行舟看进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只知道如果是我,我不会放走它。”
“自私鬼,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谁都想活命,我也不例外。”林行舟大力抓住怀里人纤细的手腕,眼底涌出阴郁:“所以你也走不了。宝宝,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林行雨冷下脸,使力拍开那只大手,站起身走开。
他已经无数次尝试和林行舟迂回委婉地讲道理,既然始终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书桌那只印着雨滴的玻璃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林行雨从抽屉隔层里拿出的一大块碎片,最窄的前端被他磨得很尖,握在手中像一把透明的匕首。
林行舟看着他的宝贝选择与他对峙,前不久还温馨的氛围此刻在空寂的房间里已经荡然无存。
“我最后再说一遍,让我出去,别逼我厌恶你。”
粉白的手心被划开,水蓝色的衬衫染上血迹,林行雨光脚踩在地毯上,留长的头发已经及肩,柔顺地倚在脸侧,他看起来乖巧又易碎,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且绝情。
“厌恶我?你明明说过不会厌恶我。”
林行舟朝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形在昏暗的房间里像只巨大的怪物,他的声音里又压抑的愤怒,听起来喑哑破碎,“现在想反悔了?宝贝,你觉得公平吗?”
“那是因为你骗我。”林行雨抬头同走近的人对视,晶亮坚定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让,“你现在放了我,让我去做我该做的,我还能原谅你。”
“你会死的。”林行舟双眼通红,苍白的脸隐在昏暗里,濒临崩溃一般呼吸颤抖,“到时候你要怎么原谅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救那些不相干的,你不救我吗?我是世界上唯一能和你产生共鸣的人,你不懂吗?”
他们谁也听不进对方的话。
林行雨不再犹豫,果断朝林行舟胸口刺去。他只需要林行舟失去行动能力,再加上体质原因,只要不是致命伤,再大的伤口林行舟也能自愈。
第一道伤口在左胸,林行雨不敢抬头看林行舟的表情,他害怕自己心软,可当温热的血液顺着玻璃碎片倒流回他的手心,原本决绝的动作却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第二道伤口在大臂,林行舟被他逼退到投影布前,溅起的鲜血落在自动循环的电影画面,两人的影子在冷色的投影光下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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