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青云环绕,苍松林立,悠远的青苔石阶一路铺向山顶。

远处的飞鸟三三两两,往复地徘徊在云雾之间,清脆宛如小河淌水,山溪泉鸣。

置身于此,脚下紫雾涣散,往上天穹幽碧如海,星河不知归落哪方?

山腰间,一蓝一黑两道身影缓缓地沿阶而上。

黑色的那道身影背负的一物似乎重千斤,每走一步路他都要换几口气,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他的呼吸就越发频繁。

蓝袍走得快,步子也迈得很轻松,细看他的每一步伐似乎都充斥着特有的韵律和节奏,他丝毫没有降速等待身后伙伴的意思。

两人都没有说话,寂静的登山路上唯有不时的涧渊鸟鸣。

一刻后,蓝袍渐渐停了下来,正好是山影的最后一角。

他在等身后的黑影。

不一会,他微微转身,低声对身后说着,

“日出涧明。”

随后,他和黑影一起登上了山顶——

壮阔的云海里翻涌着白龙,天际处似乎在努力地酝酿着什么,随后一道,两道,三道……千万道橘色的光缕钻出。

出生的太阳一瞬间把他的身躯挤满在这片天地间,恢弘、磅礴、生机和无限的气息环绕着它,云海之下的万物生灵恭迎着它……

“红日出东方啊。”一旁的千浔轻轻地感叹道。

昆兰此时的双眸中充斥着金色,他感觉全身的细胞在日出的一瞬间被唤醒。

他眨了眨眼,这样的场景,饶是千年来他也很少体会过。

“这里是我曾经隐居的地方,那时为师才二十岁。初次见此情景时,激切难止。”千浔感叹道。

“哪知再来已是二十年后了……”

“那座山体的裂痕倒是还在,为师还在那刻了字……”

“不过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帅……”

昆兰毫无波动,他直接无视了千浔的骚话,问道,

“所以我们来这只是看风景?”

“顺便故地重游,缅怀下我逝去的青春……”千浔流畅地接下了昆兰的疑问。

还是破防了,昆兰无奈地捂脸。

千浔随意地坐在身后的一块岩石上,他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看日出吧。”

昆兰听了,回答道,“剑意。”

千浔点点头,“是剑意,但也不只是它。”

他示意昆兰坐下,然后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罕有的正经。

“人类之前,这世界诞有魂兽。魂兽之前,诞有山川河流。山川河流之前,就是日月星辰了!但我们总是认为真理在自己手中,你说呢?”

千浔轻轻侧头,他看向昆兰。

昆兰低头不语,千浔等他思索了片刻,继续讲道,

“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真理从不会在人心里面,只在存在于天地之间。我们要做的是去认识这一切,了解天地之间运行的规律。而修炼武魂只不过是走向天地至理的万千道路的一条。”

“绝大多数人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总相信自己拥有绝对的力量,你懂吗?把武魂、魂技当作根本,只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魂环魂技这一切的背后是各种元素的作用,你去了解自己的武魂不但要去亲近其组成的元素,你更要去感受支配各种作用的规则。”

“剑意也是如此,你的招术和技巧已经太过成熟,这是你的优势——积累雄厚。但千色障目,这也是成了你最大的限制。”

“为师这几年会带你游历下大陆,你要做的就是去感受和积累,下意识地去领悟,再去检验。魂力的修炼倒可以慢慢来,这剑意很重要,越早领悟越好。”

千浔看向昆兰,他突然变得有些温和,

“为师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能感觉你骨子里隐匿的血性和杀意,这些烙印并不代表好坏,我只要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有老师帮你扛着。”

昆兰不禁笑了起来,他之前想说自己的强大是一切的一切,过去的经历让他不止一遍地检验它的正确性。

但现在昆兰愿意相信,纯粹的力量之上,还有另一道超越性的存在。

……

……

第一年,千浔带昆兰穿越极北之地,他们见识到了雪白冰原上盎然的生命,这是完全不同于星斗森林的另一种生命体系,他们到达极北之地的中心,千浔兴奋地告诉昆兰他们正处于斗罗大陆的一极。

随后千浔又和自称“极北三大霸主”之一的魂兽打了起来。那是一头魂兽晶莹剔透的蝎子,实力很强,连千浔都差点栽了跟头。昆兰则是远远地躲着,全身埋在雪地里,目睹了这冰原上没有观众的顶级交锋……

……

第二年,他们南下到大陆西北荒漠,探索了沙漠中埋没的古迹和不少荒芜的神殿。千浔还不在意地扒拉着每一个他们看见的神像雕塑,他说着世间哪来的神祇,那些不过是天地规律的一种显现。

有一次他评论一位女性神像的腰部雕刻得太粗,这哪是牵线搭桥的爱神,不如去当门神驱邪,然后连着他毫无征兆腹泻,连着一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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