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阳二十年,初春。
冬日割脸的刀风刮完了,轮到春日沁骨的风上场了。
梁妆窝在炕上,盯着帐顶发呆,耳里是屋外仆人压低的说话声。
“四姑娘不是给冻傻了吧……?都几天没吃饭了?这儿可不是京城,找不着郎中的啊。”
“莫要胡说!姑娘前几日便好了,只是天儿冷,懒得走动罢了。”
“那这饭,是送还是不送?送去不吃是浪费啊。夫人和将军不在府上,二公子也去营里了,不如……”
“送去不吃是姑娘的事,你今日不送,来日姑娘愿意起榻了,有你好受!”
那端木托盘的婆子猛然想起四姑娘平日里的跋扈性子,忍不住缩了缩肩。
四姑娘是将军和夫人的老来子,上头又有三位亲哥,自幼溺爱娇宠,什么都要上好的,便是寻日里掉根头发,都要发发骄横脾性。
马婆子掀起厚重的门帘,轻手轻脚送进饭菜,放到方圆桌上。
“四姑娘,午食备好了。”
一条完整的脆鲫鱼,搭配一盅鸡汤,中碟炒冬白菜,小碗白里泛黄的米饭。
在离京城千里外的贫瘠边关,确实是顿丰富的午食。难怪马婆子会打主意。
可惜对星际帝国的种植大家的唯一继承人梁妆来说,这样的午餐,便是拿去打赏街头乞丐,她都嫌丢人!
梁妆无力地挥挥手,马婆子安静退下。
五天前,泰阳年间、将军府的四姑娘因风寒辞世;星际帝国、种植大家的唯一继承人梁妆,坐飞船外出时遭遇星盗,当场死亡。
再次睁眼,梁妆魂穿成了四姑娘。
她吊垂眼尾,一脸丧气。
四姑娘她家、太、穷、了!
将军府完全不是古书上所写的京城杨花百里、青石为道、胭脂香满城里的京城将军府!京城也有将军府,被留京的大哥三哥看守。将军、将军夫人、二哥、和她在离京千里外的塞外边关。
边关黄沙漫天,冬冷夏热,土壤贫瘠、百姓贫苦、连战马都瘦弱如鸡。将军是个好将军,如此艰苦环境,依旧牢守边关,顽强抵抗塞外匈奴和西戎,同百姓们有难同当、有福——没福!边关将军府破烂得连瓦房都没有,泥巴随意搭搭便落了府邸,只是比百姓们的住所大上几倍而已。
一应吃食都如百姓口中的粮食,衣饰也是十几年前,将军夫人从京城带来的,现如今早已破烂、褪色、过时,仅剩的精致精贵玩意儿,全在梁妆闺房。
梁妆环视闺房。
壁上有画,架上有瓷器,妆奁一台,绘三月踏青图的屏风一架,服饰三箱……其余的,小如黄梨木桌、木墩等物,梁妆懒得数了。
品品,堂堂将军府的四姑娘所拥有的物件,连京里小户人家的子女都不如,却还时常被外人点论:将军府四姑娘是个娇惯跋扈的。
啧。梁妆舌尖抵上颚弹了个脆响,一咕噜翻起来下床,坐到黄梨圆桌边,筷子拣一口米饭。
米饭外粉里生,涩口。炒的冬白菜,起锅油都没熟透。脆鲤鱼咸味夹杂腥味。鸡汤腻,又鸡毛味重。
梁妆一口吐掉鸡汤,青花碗重重搁在桌上。响亮的碰撞声,吓得候在帘外等待收午食的马婆子浑身一震——四姑娘发威的精力上来了!
马婆子求救地望向四姑娘的奶嬷,在奶嬷安慰的眼神下,恍然想起这几日自己未出过错,便悄悄放下心来。
刚放下心,屋里响起四姑娘带怒的声音:“水!”
马婆子麻利地掀起厚帘子,奶嬷提起火炉上的水壶,泡上一盏八分热的花茶,端进去。
梁妆漱干净满口浓郁的鸡毛味,整个人终于好了几分。
“收下去。”梁妆推开木窗,通屋里食物的浑味。
初春的风带有露水,冷得刺骨。
突如其来吹一下,激得梁妆灵台都清了七八分。
【叮,种子消消乐激活成功。】
【闯关成功将会获得礼物哦~主人,加油哦~】
梁妆眼前,弹出彩色图标的小游戏。游戏声音和图标都是梁妆极熟悉的——在帝国时,每次学习完种植技术,她都喜欢玩消消乐来放松自己。
彩色图标加载进去,是一颗望不到顶的参天巨树,从地面的根茎起,树干上延伸的每根枝桠上悬挂五棵灰色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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